庚修远也慌地掷笔,作揖道:“不敢不敢,明明是王爷让了在下几句才是,鄙人才疏学浅,夜郎自大,不过在王爷面前献了丑,实在惭愧。01bz.cc”
孟湄上前拉起二夫之手道:“我倒觉得你们两个珠联合璧,把个梅花和雪景的联写尽了,今日瓶中正剩下两枝梅,我便将这红白二梅送二君,岂不是两全其美?想必其他人也不会多嘴了,哈哈,来,这一日净写字了,手怕是也冷了,不如进屋吃杯酒暖暖,其他人也该罚酒了。”说着,将白梅赐了周秉卿,红梅赐了庚修远,便招呼一众人等进了暖阁。
暖阁酒席早已摆下,螺茗儿等人捧了食盒子上来,盒中各有两碗菜,端上来的有五味杏酪羊,咸板鸭,鲈鱼豆腐羹,鱼圆酸笋馄饨汤,水荷虾子,红熬小鸡,地青丝,水晶螺,玉兰片等,又有芋粉团,雪花糯米糕,甘露饼,蟹肉包儿,梅花饼,芙蓉饼等点心,孟湄又命人筛酒来吃,吕元翰在侧提醒道:“湄儿近来身子略有气虚,休要贪杯多饮。”孟湄笑道:“吕弟所言极是,倒是众君不必拘束,敞怀痛饮须尽兴。”说罢,又嫌听春阁的菊花酒太过甜腻,叫螺茗儿把自己藏的葡萄酒拿来共享。
李凌恒自饮几杯笑道:“今日庚兄王爷露才,幸得湄儿倾幕赠予二梅,那来日我等也得招待,作诗乃非我所长,但舞剑弄枪倒也可比划两下,到底也是要搏佳人一笑求芳心的。”
陆子岚在旁冷笑道:“你舞剑弄枪也终是跟王爷比划的,便是我这弹拨小技恐也不是王爷的对手,怕是这一圈招待下来,王爷仍是拔得头筹,你我还是陪衬的侧夫。”
李凌恒道:“子岚兄若怕输于王爷倒也不必强作东,不过是大家各屋聚聚顽一会子,胜负又兵家常事,我倒也并未挂在心上。”
孟湄刚要拍手道:“这主意极好,凌恒同我想到一处去。”又转念想那周秉卿好歹乃后院之主,侧夫之首,若不顾其想法而答应恐也薄他颜面,更不消说王爷刚刚还替她解了围,因问道:“此事王爷作何感想?”
周秉卿淡淡一笑道:“湄儿不必多虑,只要湄儿高兴,我自是没有意见,只是既然是各园操办一席,我便每月额外拨出一点银子给当月主持的园子,各园主有什么新鲜的玩咱们也捡了一起玩,只要高兴,管它雅俗高低,讨主母欢心的赏便是了。”
孟湄见他如此说,心下大悦:“正是这理!这次是听春阁,下回我们就去凌恒的云涧阁,几近腊月,又逢老太太要做寿,这各园也要打扫,便是过了年再聚也不迟。”
众人皆附议,庚修远道:“今日既是烹雪煮茶,赏梅联句,下回李公子可也要想好一题方可。”
李凌恒笑道:“那是那是,还请各位一同商议。”
大家又举杯饮了几巡,直饮至傍晚方散,不消多言。
且说孟湄扶着周秉卿一路回去,又见当铺前柜账上的来禀事,孟湄强忍精同周秉卿听了会子,又吩咐了事,这才打发去了。进了内房,孟湄洗了脸敷了晚粉,又对周秉卿道:“今日之事还幸得夫君伶俐敏捷,诸君固然同我亲近,可这一日日的也竟自作主张起来,常闹我于人前,我越发不理,他们也越发纠缠,想着也是我平日里太宠着,亲了这个近了那个的没分寸……平日里也有劳夫君帮我调教了,湄儿实在感激不尽。”
周秉卿听罢,只觉孟湄仍拿他当外人疏远,心中不免寡淡,不语,换了便服倚在枕上手握一卷。
孟湄心想,这王爷竟只肯同我在外以夫妻面目示人吗?但平日里,他也敬我如宾,不知今日怎地一回来便不作声,脸上大有不快之色,岂不是我无心之语竟有冒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