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着,缓缓地说出了后半句话,“就这样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轻蔑中,是苏潋滟从未流露出来过的恨意。
这些年,她兢兢业业的做着苏家大小姐,从未对苏老爷有半句置喙,第一次露出这样狰狞的面目,是对着长工。
说话时,苏潋滟一直紧盯着长工的脸,仔细凝视着他情的变化,如果他有一丝的恐惧,或者是厌恶……
她又该怎么办?
苏潋滟想了很多次,却也没想到结果,她亲手抓紧在身边的男人,难道还能再放手不成?
所幸,她所担心的事情不曾发生。
长工认真听着她的每一句话,刚毅的脸上平静无波,反倒是眸光越发温柔,隐隐含着一丝怜爱。
他以为金尊玉贵的人儿,实际上跟他一样的伤痕累累。
长工在心底里叹息着,轻轻抓住苏潋滟的手,把她用力握紧在手心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看着她掌心上被指甲抓出来的痕迹,用指腹轻轻安抚。
他无声无息,甚至不动声色,却将苏潋滟的紧张和担忧看得如此透彻。
就连苏潋滟,也在被他抓住手的那一刻,心中颤了颤。
她感受着从长工手指上传来的温度,心口龟裂了一到口子,轻轻问道,“想听我说故事吗?”
“只要你愿意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听着。”长工落下应允。
那一刻,苏潋滟最后一丝的紧绷也松懈了,缓缓道来……
苏潋滟的娘亲姓江,叫做江轻柔。
出生在一个商贾之家,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小有资产。因为家中只有一个女儿,更是对她宠爱有加,捧在手心里养着。
而苏老爷苏文俊只是贫苦出身,勉勉强强考了一个功名之后,就再无建树,最好也不过是在村子里做一个教幼童识字的教书先生。
偏偏这个苏文俊对江轻柔一见钟情,不顾周围人的嘲讽奚落,像江轻柔求亲示爱。
江家看不上一个贫苦书生,一开始拒了这么亲事,可是苏文俊坚持不懈,一封一封暗藏情愫的书信送到江轻柔的手中。
字字恳切,饱含深情。
江轻柔被他矢志不渝的恒心所感动,竟也动了心,有了情……
“我娘就这样被骗了。那些书信,根本就是虚情假意,居心悱恻!要不是如此,我娘最后也不会含恨而终!”苏潋滟又气又恨,恼到再一次抓紧手心,却忘记她的手被长工紧握着。
用力收紧的指甲,最后掐在了长工的手背上。
有人代替她疼痛着,她却一无所知,继续诉说着当年的往事。
那一年,江轻柔的父母生了重病,怕无法照顾女儿终生,又见江轻柔对苏文俊有情,左思右想之下,觉得让女儿高嫁受苦,倒不如低嫁一个有情人。
江家父母最终同意了这门婚事,甚至把江家全部的产业当做陪嫁,送给苏文俊。
而他们,只有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