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长工瞬间知道了苏潋滟要去哪里,手里的缰绳挥了挥,加快了往前的速度。
马车一路往北,出了望城之后,还是往北,紧邻着一座大山,马车继续往上,穿行在山路中间。
这座山,叫做……楠山。
长工的名字由来于此。
两年前的冬天,苏潋滟带着长工从北方回来,这座山是入城的必经之地。
原本就山路险峻,冬天落下的雨雪结冰后,山路变得更加难走,整个车队都放慢了速度,车夫拉着马匹的缰绳,一点一点的行径。
苏潋滟手里的书册翻了又翻,眼前的文字在飘,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干脆把手里的书册随意一扔,打开了马车的窗布,看向车外寒冬的景色,任由冷风呼啦啦的吹进来,立马吹散了车厢里的热气,连暖炉也变得无用。
望城毕竟是南方,下雪的时候不多,唯有在山顶上过有些苍白的积雪,不像北方到处都是冰天雪地,气温也格外低。
可是不知为何,从山脊吹进马车里的寒风,格外的冰冷刺骨。
苏潋滟靠在窗边,一下子被吹白了小脸,却一动不动。
那时,身受重伤的长工还没康复,跟她同处在马车里,那冷风,也一样吹在长工的身上。
而他,看得不是窗外的景色,而是身边的苏潋滟。
苏潋滟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样的不同。
她明明坐在车里,却比在北方的时候更冷了。
就这样许久许久,久到他们慢慢地走出了那座山,苏潋滟才将窗布放了下来,回头注意到长工凝视她的眼。
她动了动嘴角,原本是想笑的,可是被寒风吹得脸上发麻,情变得扭曲。
她笑不出来,就那样木着脸,冷声说道,“你既然不愿意说叫什么名字,我就给你取一个。就叫楠山,这座山的名字。”
长工对此不置可否,他这叁年都是苏潋滟的,只是一个名字,又未尝不可。
可是那一天,苏潋滟的异样他都看在眼里。
之后在苏宅,当下人们听到他名叫楠山的时候,都色异常。
有人偷偷议论时,长工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说是苏潋滟的父亲,苏家的上一任老爷,是从北方做生意回来的时候,路过楠山时马车失控摔下去摔死的。
给一个下人取这种名字,也不怕不吉利。
苏潋滟真是好狠的心啊。
长工不信这些,每当苏潋滟叫他“楠山”,他都认认真真的应答。
如今,他们踏着夕阳的余晖,进入了楠山里。
苏潋滟也终于从车厢里出来,在长工身侧坐下,目光游离在周围飞逝的景色上。
长工控制着缰绳,缓缓地放慢了往前的速度,肩膀上多了苏潋滟依偎过来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