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儿愤愤地捶了他一拳:“还以为你是个正经人,混熟了越发地颠叁倒四!”
庄德清此番成心要玩一点花样,一直慢节奏地九浅一深地入。她难耐地将胸贴在他脸上胡乱扭动:“快一点……”他大口地吸吮她的乳肉,仿佛要将那团软雪吞下去,却是不肯给一个痛快。
蜜儿求而不得,只好自己坐在他身上动起来。庄德清这时却又忽然夺回主动权,狠狠地从下往上顶,将她顶出一阵女高音的嗯啊之声,口里问着:“这样够不够爱你?”
她哪还知道回答!
她实则是有苦说不出。她本不是罗嗦的人,全怪庄德清既要包她一段时间,却不为她另寻住处。
天真!
她人既在楼里,鸨母虽应承他不叫蜜儿接别的客,岂是作数的?他又不是大帅。庄德清近一周没来,她连着拒绝好几个人,最后还是无法,服侍了老主顾一晚。那晚她一直胆战心惊,只怕庄德清意外造访。
看他请客送礼如此精明,怎么在男女之事上这么糊涂?
她身在风尘,倒不是有什么贞洁观;况且明知只不过是包月的露水情缘。但她既有叁四分恋着他,就想讲信用。楼里屡见恩客们撞到一块,闹得脸红脖粗的情况,她不愿。她不想戳破那层挡在外面的遮羞布——他们根本不是情,而是嫖。
云收雨散,地上一片凌乱的衣服。
欢爱过后,周身觉得温暖,仿佛洗了热水澡。蜜儿鬓角湿湿的歪在床上,很放松,很放松的缘故,贪心也被不小心放了出来。
庄德清躺在蜜儿的大腿上小憩,忽听她问道:“你真爱我,能替我赎身吗?我愿当牛做马报答你。”
庄德清不是没在心里想过,蜜儿是个可人儿,且二十二岁却是十八岁的样子。只是族里从未有过将妓女娶进家的混账事,他的妻子又那么贤良。再说,他的大儿子都十五岁了,见马征途公子对父亲嫖宿是那副态度,他就打消了那念头。
他躲开了这个问题:“今后我时常在连城,多来看你就是了。”
蜜儿叹了口气:“是我托大了。”她自言自语地说:“我十六岁挂牌接客,到现在六年了。我还是好的,似乎天生体质不大容易受孕,只流产过一次。相辉楼的客人又都还好,暂时身上也没什么脏病。今后不知道什么下场!要不然,你包我一年?我要是能给你生个孩子,你就赎了我;要是我没那福气,也就认命了。”
寻常人的坟墓,总要等到五六十岁。说是人生苦短,其实还是隔着一条河的对岸风景。风尘女的坟墓,却近在眼前。纵使没染上什么脏病,一过叁十岁,由于多次流产,各种病也就上来了。没人会贴钱给这样的残花败柳治病,只有等死。
庄德清不是没有心荡驰的,只是一码归一码。
一念之仁,还得从长计议。他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她总共怀孕了五次,流产了一个不知男女的孩子,夭折了一个女儿。长成的有两子一女,都长得玉雪可爱。两人已多年没有房事,她对他的嫖宿心知肚明,他就更不能让她无法自处。
“别想了,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庄德清沉声道,“洗洗睡吧。”
他从她大腿上起来,准备去洗澡。
床上,一滴眼泪从蜜儿的眼角滑下,晕进了枕头的龙凤花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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