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说好的赞助,你都不肯要。
“还剩没多少了,快吃了吧。”贝唯西把面往他面前推了些,丢掉了自己的一次性筷子。
“……我不希望你那么辛苦。”凌谦说。
“不辛苦啊,比我当初高一的时候轻松多了,”贝唯西说,“放心吧,我明年就是你的同学了。”
凌谦还是有意见,可说不出口。
他盼着贝唯西跟他回去,不只是为贝唯西考虑。哪怕贝唯西觉得这样很轻松,完全游刃有余,日子过得无比舒坦,他也没法坦然地接受。
他有私心的,他想每天都看到他。
“不相信我?”贝唯西对他的表情产生了误解。
“信啊,”凌谦点头,“你那么厉害,肯定可以的。你是天才嘛。”
一桶泡面两个人分,当然是谁都吃不饱。
晚上贝唯西叫了盒饭,又一人一半分着吃。
时间已经不早,按照贝唯西的意思,凌谦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可凌谦非要赖着,就是不走,说是回去也没事做,要留下详细考察一下贝唯西的工作环境。
于是两人便坐在柜台后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凌谦告诉贝唯西,他最近因为借笔记的关系和臧倩汤小婉变得比较熟悉了。见臧倩依旧表现得对贝唯西念念不忘,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撒了个谎,说贝唯西因为个人原因暂时休学了。
“我跟她说,你叫甄世率。”
贝唯西当即笑喷出来:“这名字也只有你会信吧!”
“她信了呀,”凌谦认真强调,“你自己起出来的,还好意思说。”
“不瞒你说,我还做过一个假身份证,叫郝英俊。”贝唯西说。
凌谦一脸嫌弃,往后挪了挪,与他拉开距离:“你真是心术不正,净搞这些东西。”
“嗯,一时迷途,”贝唯西笑,“还好,有人及时出现,在人生的岔道上拯救了我。”
“你那时候不会真打算以骗钱为生了吧!”凌谦说。
“那倒没有,”贝唯西一脸唏嘘,叹了口气,“就想救个急。假身份是想用来找工作的,这年头没证件哪儿都不要啊。”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那天刚知道你就是我要结婚的对象,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现在想想,其实是一件挺幸运的事。”
凌谦心想,我也这么觉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贝唯西说,“所以啊,你看我现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未来回过头看,这未必不是一段有意义的经历。”
凌谦点了点头:“嗯。”
“你笑什么?”贝唯西问。
凌谦摇了摇头,没回答。
他心想,贝唯西这番话,仿佛是认定了自己将来会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他觉得这很帅,让他很喜欢。
过了十一点,客流量变小了许多,贝唯西十分清闲,又没带习题册,干脆久违地打开了游戏。
凌谦至今不爱玩儿,可爱看,尤其爱看贝唯西玩儿,兴冲冲坐在一旁,时不时插两句嘴,情绪高涨。
几局过后,凌谦问:“我要是不来,这个时间你是不是应该在做题?”
“嗯,”贝唯西点头,“托您的福,让我能够劳逸结合。”
凌谦直笑,笑完打了个哈欠,困了。
“趁现在还方便打车,回去吧。”贝唯西劝他。
“再坐一会儿。”凌谦说。
贝唯西没有再劝,毕竟他也不是真的盼着凌谦离开。
凌晨一点,凌谦哈欠连天,说起话来前言不搭后语,上下眼皮直打架,最后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贝唯西怕他冷,给他盖了件外套,又担心他趴着不舒服,从休息室里给他找来了一个垫子。
塞垫子的时候凌谦醒了一下,一脸迷糊,乐呵呵冲着贝唯西笑,模样又傻又可爱。
贝唯西看着,心里短暂地冒出了一些不理智的冲动,想要对他说,要不我就跟你回去再住一阵得了。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很明显的,凌谦对他现在的生活环境完全看不惯。这他早有所料,故而一直不愿意让凌谦过来。
他享受过近半年的富家少爷生活,知道自己如今的居所与工作看起来多么糟糕。可这些,已经是他现在依靠自己的能力所能得到的最好的。
凌谦看不上,所以他与凌谦不般配。
他想,他的小少爷或多或少是对他有些感情的,单纯的温柔善良,黏糊不到这个地步。
可那至多也不过是朦胧的好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