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下,看着面前的盛了大半碗的白米饭,陈妍搛了一筷子土豆丝盖到她碗里:“快吃饭。”
“哦——”
余鸢就着土豆丝吃了一口饭,咬着筷子看看陈妍,没反应,又看看余厚海,老父亲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我就想问一下,数学考第一没有奖励吗?”
“你又不是门门课第一,”陈妍不紧不慢地往嘴里塞了口菜,“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刚才看到学校附近开了家琴行……”
“你这小孩花头真多,哪一次不是看人家新鲜就想学?”陈妍见怪不怪,语气是一贯的嘲讽和无奈。
余厚海不厚道地笑了一下,余鸢撇撇嘴:“那还不是看着有意思嘛。”
“行,等期中考进了年级前十再说……”
“呜哇,天要亡我……”小姑娘恨恨地又往嘴里扒拉一口饭。
“那就没门。”
“……”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余鸢每天放学都路过那家琴行,偶尔朝里面看一眼,可不知道是不是不凑巧,有时店门未开,有时是其他人在店里。
离期中考试还有两天,余鸢心无旁骛地努力了一个月,说不上多吃力,可实在是有点无聊。
短短一个月,校服从秋款换成了冬款,余鸢怕冷,外套里加了一件羊毛衫,走在路上颇有不惧严寒的气势。
出了校门,和朋友分道扬镳,余鸢慢吞吞往回走。
默念的单词翻来覆去背不下来。
眼睛惯性地朝右侧瞥,琴行的灯光恰好亮起来,两道身影透过橱窗玻璃在行道上投下暗影。
意外之喜,余鸢正踌躇着该快步走过还是驻足不前,钢琴声音响起。
这次换了首稍微欢快的曲子,余鸢不认识,只觉得听了心情颇好,好像一个月的努力和枯燥也变得有意义。
心中的单词拆分又重组,变成一个个活泼可爱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还能再背一个单元,如果能一直听着这首钢琴曲的话。
余鸢的脚步不知不觉迈向玻璃橱窗,男人依然坐在上次的位置,他今天穿了一件麻灰的高领羊绒衫,衬托他的气质比上一次更温润一些。一个月不见,头发长长了点,垂着的眼睫半遮半露在发丝之间。
琴行内,章厉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百无聊赖地看着单楚倾弹奏乐曲的背影,余光瞥到橱窗外的短发少女,笑了一下。
一曲结束,她像是才反应过来,脚步匆匆地离开,刘海被风吹得翘起一撮,像只小鸟儿。
“刚才那个小妹妹这段时间经常路过这儿——”他视线揶揄,语调是一贯的不正经。
单楚倾阖上琴盖,不紧不慢地开口:“想学自然会来,不过你最近招到学生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章厉被噎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