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医生说你撞到脑袋了,可能会造成记忆缺失,先前我们被洪水卷走了,还好,你没有生命危险……”男人感激地看着她,握着她的手。
隔壁病床的大妈也来插话,“姑娘,你不知道,你们被救起来的时候你老公抱你抱得有多紧,喊了叁个医生才把你们分开!”
这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医院,病床都是简易担架临时改造的,病人实在太多了,他们现在在临近过道的地方,重伤的患者才在房间里,来来往往全是人,杂乱无比。而她躺的地方好像被精心打理过,与住在过道的患者都不一样,何辞暮找来了白色纱帘把简易病床隔开了,小柜子上摆了保温杯和削好的苹果,还有一只银白色的招财猫。而他休息的地方,是簇簇病床旁边的窄小躺椅。
“先喝点粥吧,我先前去打的青菜粥,”何辞暮拧开保温杯的盖子,食物的香气从中传来,“捧着喝,不会很烫,应该刚好入口。”
簇簇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人在极度饥饿的时候再难吃的食物都吃的下去,就连这没几粒米尝不出味道的青菜粥也如同人间美味。
“我去喊医生过来。”他拿起躺椅边上的拐杖,一步一顿地走出去。
簇簇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一律记不清了,头疼的厉害,试着回想也不行,还有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丈夫。她的手机被冲走了,不知道里面的信息,联系不到人,还是先养好伤再做打算吧。
“姑娘啊,你老公在洪水里被什么东西撞到了腿,还是尽心尽力地服侍你,我老了可没人给我送水喂饭,端屎端尿的,他一定很在乎你吧。”隔壁吊着点滴的大妈一脸欣慰,“果然还是患难见真情啊,想到我的老伴,哎,人生在世,逃不出生活,姑娘,你真幸运……”
医生来拆了绷带,簇簇除了脑袋,其他地方没受伤,所以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
簇簇从他口中知道了他俩相识相爱的故事,簇簇家里出了变故,爸爸坐牢了,妈妈在疗养院,簇簇是一个音乐老师,何辞暮是个古玩店店主,继承了家里的铺子,二人因为一只定窑瓷结缘,到后来的恋爱结婚,还有平淡温馨的日常。夫妻俩之前一起来庆陇旅游,因为皎月江决堤突然遭遇了洪水。
定窑瓷……好熟悉……
簇簇问他为什么叫辞暮。他说父亲接手铺子的时候,一切百废待兴,故而要辞去沉疴腐朽的暮气,迎来新生,所以给他取名辞暮。
看到他倚在架高的躺椅上,双手交叉,大长腿无处安放,委屈地蜷在一起。还有先前收拾餐具,他拿手帕优雅地擦拭着调羹,周身显露的矜贵一览无余。簇簇莫名觉得,他才像个落难的贵公子。
这下世界可要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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