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这个时候,他总是会不痛快。他会强迫自己在别的时间里不想起过去的事情,但是在临近的几天总不能避免。当他站在墓前,看见已经放在那的鲜花,他觉得很可笑。既然生前没有好好善待,死后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他看向远方,天与地交融,就好像这生死总在一线。从公墓回来,他就一直过的浑浑噩噩,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
可是他还是睡的不安生,梦里的场景交织着出现。无尽的争吵,流不尽的眼泪。总是出现的红,就像母亲死时流出的血,绝望、窒息、无法回头。明明前一天还温柔的和他说,宝珠茉莉就要开了,她要剪一株放在他的床头。可是第二天,凌乱的脚步,拥挤的人群,花盆从架子上摔落。幼小的他静静看着地上被人踩烂的花朵,精心呵护它的人终于还是不见了。
他在梦里挣扎,奔跑,想摆脱这无穷无尽的梦魇。可是他被沉沉的压着,不得章法。
“进,你叫什么名字?”
“周野。”我叫周野。
梦里的女人站在那,含笑看着他。她沐浴在阳光里,显的更加的温柔。这种温柔浸润着他,包裹着他,让他安定。许含烟,许含烟啊。
脚步声由远至近,周野勉强睁开眼,看到许含烟要离开,忍不住叫住。
“许含烟。”
许含烟不回头,周野起身就要去拉住她。周野腿长,还是比许含烟快了一步。他将打开的门一把关上。
“许含烟,你是不是来看我的。可是你看,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好。”周野的头发比上学那会儿长了些,整个人都显的奶了几分。不知从哪儿学的招数,抱着许含烟不肯撒手。
许含烟自己又心虚又气愤,推开周野的时候用了些力气。换做平时,不算什么,可是架不住周野这两天生病又滴水未进。他踉跄了几下,就要倒下。
许含烟看着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摇晃的身影,也是于心不忍,便让他回床上休息,自己回去拿点米,给他煮点粥。
周野不肯,觉得许含烟会一去不复返,非要跟着。许含烟将他拉到床上,盖好被子。
“如果你再这样,我才真是不会回来。”周野这才安分。
许含烟倒了杯水,又把药片按照说明,一样拿了几粒,递给他。
“我不想吃。”周野皱眉。
“那我走了。”
周野只好无条件服从,大概是生病的人总会流露出不一样的一面。许含烟觉得,周野生病更粘人了点,比平常不动声色的混蛋样倒是更讨喜。
被这么胡搅蛮缠的一顿折腾,刚刚的难堪也冲散了许多。
不知是药劲上来了,还是许含烟在身边,周野睡的特别快。许含烟给他掖了掖被子,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便带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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