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酒香扑面涌来,倒是好酒。6侵一把将人微凉的手腕捏住了,“做什么?”
元翡也不挣扎,只细细打量他的脸,似要分辨他究竟是谁,打了个无声的小酒嗝,慢慢道:“就是你。你打我一巴掌,我还没有算账。”
相识四年,从未见过她如此刁蛮,6侵失笑,“把侯爷打疼了?”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囫囵道:“哥哥都没有打过我。”
6侵打个呵欠,酒意烧得额角烫,“我又不是你哥哥。元子灼没打过,寿春和那二位大仇人可都没少打,你装什么金枝玉叶。我打你怎么了?我还咬你呢。”
她垂眼看了他半晌,抿唇不言语了,淡色瞳仁里倒不像有怒气,只是小孩子胡闹似的委屈,面上色却仍极淡静,手指还掐着他的衣带,隔着衣衫弄得詾口累累伤痕都酸痛起来。6侵不耐烦道:“没完了?大不了你也打我一巴掌,打完滚蛋。”
今夜天陰,月色近无,并没有明亮月光照进来,彼此都看不清彼此面上情。元翡只是低头沉默了许久,忽然攥住他的手臂往起拉,不知又要做什么。
6侵烦得头晕脑胀,“酒疯别找我,谁爱理你找谁去。”信手松松一推,本不指望甩开她,谁料元翡听了这话,突然力道一松,竟向后退了一步,脚下一绊,后脑撞到了什么东西上,“砰”的一声闷响。
这一声非同小可,6侵一骨碌爬起来,险些绊倒,黑暗中伸手去摸索,所幸那木桌并无尖角,他却已出了一身冷汗,眼见元翡捂着后脑勺窝在地上,一口气吐不出来,脸色白,便点了灯来,“松开,给我看看。”
元翡被他小心拉了数下,只是死死捂着不肯松手,皱着眉头,呼吸极慢,大约疼得厉害。
6侵心急如焚,索姓用了力气去掰她的手指,将将掰开两根指头,元翡已大力反手推过来,却没能将他搡开,越眼圈通红,这次当真带了不管不顾的怒气,声音都变了,吐字不清,“你讲不讲道理?这是我的地方,为什么又叫我滚?”
元翡和元霁死了,栖城便死了。洛都的颍川侯府不是任何人的家,连山居的静室不是家,晚晴阁的裂红绡不是家,嚣张跋扈的王府有猫有狗有花有酒有人,一年四季热闹,她也将那个地方抛开了。越过千里山河迢遥到了云河城,小小一方营帐,竟还不是家。无家可归无枝可依,6侵府中那些猫狗花鸟全都碧她强。
木桌被推得不稳,角落上几册旧书砰砰啪啪摔下地,风翻开书页,里头c着纸张,上头是秀挺匀长的字迹,门边悬着丹冕,竟真是元翡的房间。方才元翡拉他的手臂,多半是要把他从自己榻上扯起来丢出去。
6侵自己走错门鸠占鹊巢还叫人滚,理亏至极,只得咽下多余的话,“松开手。给我看看,看完我滚。”
元翡大约巴不得他滚,果真松开了手。
6侵引光来看,好在并未撞破,只是微微红,大约要肿。6侵取了药油出来,拨开乌黑青丝细细涂上去。手指碰到伤处,她轻轻缩了一下,6侵轻吹了一口气,凉意舒缓烧灼,她方才低头不动了。rousew u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