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年轻男人坚定地摇头,闭着眼睛听周围的动静。可是许久,那预想的手枪上膛声都没出现。
“起来吧。”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秦熠又重复了一遍他才站起来。
“我不喜欢叛徒,出去吧。”
秦熠的心思一般人难懂,更没人敢猜。男人对着他鞠了个躬之后跑出去,秦晟进来同他耳语两句,便又放进来一个人。
还是那个叫赵爷的,他在外面等了许久,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现在见到秦熠本人,反而冷静下来。
“陆小姐昨天晚上和你说了什么?”倒了一杯茶,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只是想知道,不会说出去。”
“那是当然,您是说到做到的。”赵爷奉承两句,见秦熠眉心微蹙,他才立刻打住,“陆小姐让我出去传......”看了眼秦熠,“传她和宋爷,睡了......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又不让我说了。”
凑近杯沿的唇抿住,另手摆了摆。
“知道了,不要对别人说,你先走吧。”
赵爷打着哈哈离开了房间,秦熠又看了一会儿酒店走廊的监控录像。陆唯在宋淮谨休息的房间里待了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却是一前一后。宋淮谨的西装和她的裙子都乱了,显然是做过些什么。
双手交叉在面前抵着口鼻,秦熠思索了一会儿,将笔记本电脑合上。
宋淮谨从齐缘的小院子里出来,陆唯正在昨天他待的小亭子里坐着。他看了一会儿,走近才看到她脚下摆着许多画具,早晨穿的那身衣服早就沾上了不少颜料。
她刚要拿另一只笔,身后就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给了她。
陆唯认得这只手,她眼光一动没有说话,由着男人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画画。
这是她多年的习惯,每年生日之后都会画一张画。今年她的画里没有人,只有一朵素白的栀子花,花开的正好,也正是观赏的好时候,错过了便会枯萎。
她画完画,收拾好东西才和宋淮谨离开亭子。
“等我一下。”
回卧室几分钟,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和头发都带了一层水汽。白皙的颧骨皮肤上晕了一层粉红,仿佛刚刚熟透的蜜桃,还散着香甜的味道。
“怎么来找我了。”
女孩温温柔柔地抱住他,本来看她画画得来的平静一下子全无。
“别这样,齐姨在,她要是出来了——”
“我已经把你睡了,还想抵赖吗?”
“不是,是我......”
“宋淮谨!”陆唯抬起头,“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
这时,齐缘从小院里出来,冲着宋淮谨笑了一下,转身又隐进树荫里。
......
宋淮谨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陆家,直到自己的意识再度占据大脑已经在秦家的大门口。
熟悉的大门,只有他和秦熠的车子可以直接开到楼前。
他从有记忆起便是在这里,生身父母的模样已经模糊,就连养母都因为逝去的早只在他回忆里留下一个轮廓。
唯独养父是清晰的,他总是严肃冷硬,岁月磨成的刀在他脸上留下许多沟壑,那唇线分明的嘴极少勾起,对人更是要求严格。他记得小时候秦熠被打的样子,呼风唤雨半生的中年男人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丝毫不手软,却从没碰过他一下。
他永远是秦家的养子,现在不再有人敢提起不代表不存在。秦家的一切都不属于他,而陆唯是正经的大小姐,他无法给她一个真正体面的未来。
过了几天,陆唯一直没再来秦家,也没联系宋淮谨。直到他忍不住再去陆家,才有人过来告诉他大小姐出门了,至于去了哪,和之前一样,不知道。
他去了z国的南方,那是之前陆唯经常会去的地方,可是寻了一圈没结果,再回到秦家时,家里已经发生巨变。
宋淮谨走进大厅,觉得这房子和之前相比有些不同——往日严肃的厅里竟摆了几瓶娇艳花朵。
“这是秦爷叫放的,说是夫人看了心情好。”
秦熠“抢”回来一个小姑娘这件事宋淮谨知道,不仅知道,还去查了姑娘的来历。明明他走的时候还是云淡风轻的男人,再见面已然春色满面。
兄弟两个调侃了几句,真正见到乔知念本人是几天之后,在秦熠卧室的床上。这女孩看上去年纪比陆唯还小,而且看上去更娇软。雪白的衣裙下是斑斑点点,该是做的多凶,把小丫头弄成这样。
宋淮谨是来找秦熠的,只好地看了两眼那门就合上了。
“说吧。”
叁个人穿过走廊来到尽头的窗口。
“诺克在缅甸出现了。”宋淮谨皱着眉,目光看向远处的停机坪。
“我们随时都可以走。”
秦熠的余光看向不远处的卧室门。
“现在就走。”说完他叫过秦晟,“你留下保护她的安全,霍家人也不许带走她。”
秦晟听完后脸上微变,略有迟疑地点了点头。
连宋淮谨都有点不明白,像二哥这种冷淡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明明他去z国找陆唯之前,秦熠还是孑然一身。
“淮谨,我叫了唯唯回来陪念念。你要见见她吗?”
寂静的走廊只有兄弟二人,秦熠递给他一根烟,突然开口惊出宋淮谨一身冷汗。
然后秦熠递过来的火苗就兀自燃烧着,而宋淮谨口中的香烟再没往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