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变了个坐姿。
“您把我的琴弹坏了。”她说。
“你捡来的琴。”巴尔克纠正。
“已经是我的。”她说。
巴尔克偷偷试图用两指搓捻起琴弦断掉的两头,暗地附上点结晶把它重连在一处。弦被成功固定好,但绷紧再松开不会再发出声音。巴尔克收起那点结晶,不禁想起教他此术的老师曾言说结晶术法并非万能,没有任何万能万用万应术法。
“出去之后给你买个新的。”虽说,她能否安稳走出迷宫并说不准。他掏出自己的月怀表看了眼,现在正值月上一时,该睡了。
克萝伊软软开口:“老爷,我想听更多歌。”。
巴尔克皱着眉举起断弦琴。
“只唱,不要伴奏也行。”少女说。
克萝伊实在有张娇美得难以让人拒绝的脸。以巴尔克以往所见来看,失忆冒险者虽然往往一开始开始会很有些迟钝,但随着时间滋长,他们以往技能和习惯便自然回来。现在克萝伊就在,很难说她到底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地使用她天生的优势。
于是巴尔克,他松开眉头,难得地放柔声音,说:“你过来,躺在这里,我给你唱摇篮曲。”
然后,就在黑发少女带着点惊异且摸不着头脑的微笑,坐下来将后背暴露在他身前时,巴尔克毫不迟疑地出手,用力打中她的后颈,少女瞬时昏厥过去,倒在地上。
巴尔克拿出魔偶核心,一个木雕小人,其上符咒遍布。在他操纵下,魔力和宝石两种结晶混合交织卷裹起表面满是咒痕的小偶人。结晶变为偶人外形,巴尔克把它放在地上,看它不断长大。
房间过于逼仄,魔偶形成后一下便顶到天花板,搞得魔力生物只能半跪着,弯下头,饶是如此仍被困在整个空间中。第一层还是不太方便,巴尔克想。
他让魔偶的双手平放在地上,变平变宽变形成平台。他先把克萝伊搬上其中一只手。少女看着纤细,抱起来还很有分量。还趁着她没醒捏了几下丰盈臀肉——他又不是圣人。随后他自己躺在另一只手上,斗篷披盖,魔偶手心的旭日纹章提供的热度缓缓透上来,巴尔克闭上眼睛。
久违地,巴尔克见到了母亲和哥哥。母亲还年轻,而他和哥哥还小。哥哥牵着他的手拉他到毛榉树下,突然远处的母亲不见了,而哥哥的脸迅速衰老下去。哥哥强硬地把他的左手插入土地里,此时巴尔克才发现地上覆盖着层厚厚的雪,四周是素裹的白银。而他插进雪中的手掌被寒冷冻得彻底,皮肉痛得快裂开。他想叫哥哥放开自己,抬头时,只看见血迹斑斑的狰狞脸孔。
巴尔克猛地睁眼,魔偶手掌的一只,那只躺着克萝伊的,不知何时起被从地板升起的白色光带缠绕。光带密密麻麻地牵拉着整只手,要拉着魔偶沉入地砖下。
与魔偶共感的手掌疼痛欲裂。巴尔克咬着牙指挥魔力与其角力,很快手掌便脱离了大半控制。原本它的部分已沉入地砖中,现也拔出。光带及时收手,它把目标转为手掌上一个东西,延伸过去将其被包裹成长方形体。
巴尔克突然意识到那是昏迷中的克萝伊。
光带就像一双双惨白的手,拉扯着她被地砖吞没,等巴尔克扑过去,克萝伊已彻底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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