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伊莉莎将深思熟虑后的一番话问出:“陆指挥,我想你已经清楚,你对祈言来说,意义非比寻常。01bz.cc或者说,祈言对你的情感和依赖,可能会让你觉得有些病态和疲累。”
陆封寒清楚伊莉莎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她在担心有一天,他会因为无力和厌烦,想要摆脱祈言。
对于这个问题,陆封寒将伊莉莎视作祈言的长辈,回答得很郑重:“您所担心的都不会发生。”
这一刻,伊莉莎隔着无数星球的距离,仍然感知到了陆封寒骨子里的自负。
他足够强大。
强大到足以承担起另一个人的生命,足以成为祈言的锚点。
房间的门被打开,正在翻看阅读器的祈言抬起眼来,看向出现在门口的陆封寒,定定几秒,他歪了歪头:“现在的感觉是……开心?”
卧室里灯开着,是特意模拟的自然光,床单褶皱,床上的人穿一件浅色的薄衬衣,眉眼干净。
陆封寒挑眉:“看见我就很开心?”
祈言迟疑地点点头:“应该是的。”
陆封寒走近,俯身捏了捏祈言的脸颊:“嗯,那我们现在的情绪是一样的。”
祈言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
他从床上坐直背,细细将自己的情绪数给陆封寒听。
“你走之后,我好像有点失落;在阅读器上看见一篇最新刊发的论文,花七十分钟看完,有种满足的感觉;我从很久以前就在找的一本纸质书,刚刚收到消息,确定绝版了,有一点……遗憾?破军为了逗我开心,给我讲了一个冷笑话,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情绪,好像是尴尬?”
祈言手指划过阅读器的屏幕,“你说你会在六点准时回来,我在五点零三分,开始出现期待和焦虑,不过在门响时,这两种感觉就消失了,随之产生的是开心,很开心。”
认真听祈言说完,陆封寒一时间,错觉刚刚碰过祈言脸的指尖要被烧着了,可能因为光线,连室内的空气都跟着软了。
祈言以一种研究课题的角度分析:“不过满足感和遗憾、尴尬,都很浅很淡,只持续了几秒。相较而言,失落、期待、焦虑和现在的开心,更加明显且持续时间长。”
陆封寒觉得自己要受不了了。
字字句句,祈言说得都严慎正经,但听在他耳里,却像猫爪子在心尖上挠了一遍又一遍。
单手松开制式衬衣顶上三颗扣子,陆封寒转移话题:“还想不想吃星花菇面?”
在米克诺星住了一晚,第二天大清早,两人又特意去吃了面才启程回舰。
祈言摇摇头:“面的味道我已经记住了,可以回味。”
陆封寒努力找话题:“身上穿的是我的外套?”
祈言垂眸看了看肩章上的银星,“嗯,上面有你的气息,我很喜欢。”
一股热意沿着背脊往上窜,陆封寒不由倾身,手臂撑在祈言身侧,靠得极近,鼻尖又凑在祈言颈窝,吸了吸气。
发现祈言不躲,他干脆将额头抵在了祈言肩上。
心想,这一句接一句的,怎么得了?
“我现在——”祈言仔细感知,“心跳得有点快,口干,紧张,好像还很愉悦?”
陆封寒嗓音磁哑:“因为我靠你这么近?”
祈言:“……嗯。”
他分析不出别的理由。
这时,破军说了话:“将军,梅捷琳舰长已回航,向你述职。”
“告诉她——算了,”陆封寒滞了几秒才起身,“让她在指挥室等着。”
见陆封寒准备走,祈言开口:“我——”
“嘘,”陆封寒无奈一笑,“我知道,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有点舍不得?”
祈言点点头,额发跟着晃动:“好像是。”
“嗯,我去一趟,很快回来。”说完,陆封寒顺手捏了捏祈言的耳垂。
明明没怎么用力,捏完,却透了一层粉。
在指挥室见到翘着长腿坐姿不良的梅捷琳,陆封寒没故意放轻脚步,等人回头,急急忙忙站起来,他才开口:“看来你巡视这一趟,战果颇丰。”
梅捷琳军帽扔在一边,明显把公主切修短修平了,头发染了个纯黑,发尾齐平,冒充黑长直,双眼皮本就窄,这么一来,冷漠意味更重了。
“颇丰算不上,一般一般。”梅捷琳眼睛一转,“不过指挥,你哪里看出我收获颇丰的?”
陆封寒拉开椅子坐下:“脖子上,牙印还在,总不能是你自己咬的,想看回去照镜子。”
倒没伸手去捂,梅捷琳也跟着坐回位置,“我回程途中,悄悄开微型星舰去南十字大区一个行星住了一晚上,睡完就跑,没耽误事。”
陆封寒懒得听。
梅捷琳的偏好全远征军都清楚,多年不改——只喜欢年纪小长得好的,最好还能在床上叫“姐姐”。
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说正事。”
梅捷琳肃了表情:“您让我逛一个大圈,还真让我碰见了。十一军团里有一艘中型舰、三艘小型舰,可能是出战时就跑路了,正急急慌慌地想去投奔第八军团,被我拦下来一顿捶。
第八军团很沉得住气,肯定接到了唐纳的求救信号,硬是一个兵都没动。反叛军内部的倾轧,比我们联盟重多了。”
陆封寒:“单一论下,自然只有一个至高的‘智者’。人都有远近亲疏,一旦专权,就会分嫡系亲信。荣耀权力财富只从一个人指缝里漏出来,反叛军的军团长间,都是竞争关系。死一个不好?少一个人伸手争金抢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