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坐上摆锤,安全用具已扣上。
工作人员说:「怕就闭眼睛,中途不停。」
摆锤开始摆,起初尚能忍受。
高兴家睁着眼睛,静静地看她们被摇上去,但随之幅度愈来愈大,失重感在脚下,她抓紧了护具,摇到最高层时,她受不了了,叫道:「停。」
高兴家闭着眼睛,下半身甚至有失禁感,她似是畏惧死亡的,叫了无数遍停,但同她在坐的柳姝一声未有。
终于下了摆锤,高兴家的腿都在抖,抓着栏杆连楼梯都下不去,柳姝却是如常,眉毛对着她,似是要讲甚么。
「死是这种感觉么?」柳姝问她。
高兴家道:「如若是,我不敢死了。」
「在这里死,会有赔偿么?」柳姝将头转到一旁,问。
一旁为工作人员只当是玩笑:「会有赔偿,一人赔五百万。」
未过多久,柳姝又去坐了一遍摆锤。
高兴家于其下看,见她一直是睁着眼睛的,手未去抓紧护具,亦未去抓任何物体,任凭器具带她上下,从摆锤上下来时,她的发丝是乱的,乱在脖颈处,有一些被捂湿了。
「我想要五百万。」柳姝的嗓音哑了,沙沙地讲,「但是我失败了。」
工作人员问:「刺激么?」
柳姝道:「你们的安全扣太紧了……」
似乎讲了一个笑话,工作人员笑了,柳姝亦笑了。
早熟的柳姝似是个大人,具有成人的身高,长开的外表,瘦得很有,尤其是此刻穿白,只是未有本事,赚不到钱。
柳姝无法不是大人。
高兴家止不住地在想:柳姝真的属于她么?
——
回去旅店,她们算钱。
饮品钱,用车钱,大摆锤的门票钱,事无巨细地摊在明面上讲。
之前的,以后的,她们需求用多少钱,谈了很久。
柳姝道:「用一千叁百多了。」
并不是小数字,高兴家道:「要去找工作了。」
「有想去的地方么?」
高兴家道:「我前几天看到一个厂子……」
离了厂子,去何方?
但离了厂子,又去何方?
柳姝在这几日,仍旧是迷惘,始终未有合心的工作,满大街除却奶茶店,便是服务员,于这些工作中,她找不到前途二字。
高兴家道:「再去厂子干几年,干几年就回老家,把首付凑齐了,买间新房。」
柳姝未讲话,只是在听,她清楚她的挑剔是童稚的,但她不想再进厂里。
「厂里是长白班,早八点到晚八点,工资是……」
「我不会进厂了。」柳姝打断她。
「不进厂,你知道深圳的房租是多少?……」
「但我不会再去了。」柳姝道。
高兴家亦未再讲话。
于几十元的旅店内,双方在静,似乎同在为未来担忧,现下几十元的旅店,便已负担不起,她们该如何走下去?
高兴家忽地有些后悔,后悔同柳姝一齐走,后悔失去从前平稳的生活,但同后悔并驾齐驱的,仍有不舍,她舍不下,无法舍去柳姝。
「进厂里,我仍能照看你。你独自一个去打工,我宽心不下。」
「我会照顾好自己。」柳姝道,「亦会找到工作。」
一株眉毛贴上来了,其次是有些高的鼻梁,高兴家不自主地向后靠去,身后是床头,她的两只手把住柳姝的腰,将她向后带,亦将她的上衣揽起一些。
「兴家。」
柳姝的眉目开了一些,紧密地跟着她,头发有些乱,身下的头发亦是乱的,贴合着高兴家的腿,她的两根腿分在高兴家腿的两侧,腿心处起了筋,平坦的小腹上是一颗半硬的乳珠。
粉色。
「你想了么?」
柳姝不知何时失手将自己弄硬了。
于是她现在需求高兴家。
此时。
高兴家不再去想工作与租房。
她只想同柳姝上床。
「我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