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六十年代后,汽车工业以及廉价航空兴起,迈阿密与加勒比海成为更热门的旅游选择,加上更多外州赌场开始合法,大西洋城的荣景已有衰落迹象,现在只有节庆连假或是夏日时分才会有一房难求的情况。
她想不出合义堂会有什么类型的生意可以在这里做?难不成看准华裔移民数字概念敏捷,大举占领荷官职缺?这一点罗宝霓毫不怀疑,就连八十岁的梁老爷子,其心算能力都比自己敲计算器要快得多。
一根烟的功夫,那男人泰若自然地回到她面前,“走吧。”
派对正是热闹的时候,他们穿过宴会厅,难道今晚的任务只是与伊努.汤普森有一叙的机会?生意谈成了吗?罗宝霓忍不住问,既然带她过来,兴许泰乔义对自己有一定信任。
他眼底看不出刚才一番谈话是否顺利,“聪明的小姐,“,泰乔义笑了笑,“世界上岂有这样容易的事?在这等我一下。”
穿过两排金铜色电梯,他推开一扇白漆描金门,里头像个贵宾休息室。
回到酒店房间,一份文件已经送达,泰姬玛哈附近一间正在兴建的赌场酒店入股条件书,竞争不少,能否入选各凭本事,当然,汤普森家族的支持会是一个关键性因素。
上游要脱离传统规模的限制,下游自然必须要有相应的负荷能力,一旦不再与义大利人合作,合义堂需要建立另一个能够大量洗钱的网络,有什么比赌场更合适洗钱的呢?
他坐在桌前翻看,不知为何,窗外透入的灯光彷彿横流的欲,随着摩天轮缓缓转动,搅动漆黑海面,令人分心。
那女人确实是诱人的,或是说,那从未真正见过血腥的自信足勾起人的恶念,她不属于唐人街,也不该误入此地,白日的光明燃不亮凛凛夜色,踏进运河大街之前,人人都该有这种觉悟。
然而那双眼却让他想起一个人,记忆迷宫里永远深锁的幽鬼。
像怒海中丁点星光,脆弱。
泰缅边境的雨林中,有一种蛇,深褐色,毒性轻微,却是丛林中最令人恐惧的东西。
它的攻击性不强,甚至是胆小的,大部分时间都藏于树洞与落叶腐泥之下,然而一旦受到攻击,混了血的蛇液有如异香,将吸引十里内毒虫蜂拥而来。
受伤之人等于被宣告死刑,伤者的同伴不会亦不能犹豫。
「无辜之人之血留在所赐予你的地上,流血的罪将归于你。」,一个老迈的传教士曾这样劝说,蛇不过是撒旦考验于人的幻象,罪与鲜血却是真实的,永远无法磨灭。
无辜吗?每个选择都不无辜。
但不知为何,这样的情绪似乎与蛇无关,他从不信,今夜这份根本不该出现的犹豫一旦升起,竟反常地锁不回去。
捻熄烟,他猛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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