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言一语谈论我入狱的原因我这时已完全清醒。
原本应该只有我跟三个囚犯一室的大监房现在多了十几个人。
我往下看自己裤子被脱到脚踝可怜的老二被人用热水浇烫到像条红香肠。
「醒来了。
「带他过来吧!」
我被人抓着后领拖下床一路挣扎遭拖行几公尺才被掼在上连裤子都遗落在半路。
眼前是三对穿拖鞋的大脚我吓到不敢抬头光着屁股缩在板上发抖。
「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顶头传来低沉的嗓音。
「干!问你啊!不会回答吗!」后面有人踹向我屁股我整个人往前趴。
「林林育育杰」我无法控制自己舌头说得结结巴巴。
「什、么、名、字?说、清、楚!」后面的人不知为何暴怒每说一个字就在我背上踹一下。
「林育杰呜我叫林育杰」
「干恁娘!」那个人勾住我脖子将我从上拉起来。
「跪着!跪好!」他在我耳边斥喝口水喷了我半边脸我连举手擦都不敢动也不动跪着。
「脸抬高!看不起我们吗?」我前面的人说。
「不不是」我泪水在眼眶打转战战兢兢抬头这才看清楚跟我同房的三个囚犯在我面前坐成一排旁边站了七八名凶恶囚犯。
坐正中间的男人嚼着槟榔旁边手下递上菸替他点上火。
男人吸菸的方式有股狠劲一口气吸到脸颊凹陷还不停菸头橘光闪耀到快烧起来整根香菸只剩一半时他才仰起头十分享受翻动白眼让肺叶充分接受尼古丁洗礼后才喷出来烟雾宛若白龙在鼻孔跟嘴巴间流窜瞬间空气都是高浓度的二手菸。
我有点看傻直到他单眼皮下凶恶目光盯着我恐惧才又重袭心头。
「你就大尾喔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对不对?」
「没没有我怎么敢我不敢」我吓到舌头打结。
「没有?你今天就这样走进来看都没看我们一眼把我们当塑胶啊不是很嚣张!」
「很嚣张喔!」
「当我们老大是塑胶逆!不要命吗!」
我还没机会开口旁边小弟们就大声吆喝还有人不停推我吓得我魂飞魄散。
那个老大继续数读我的罪状:「你是今天报到的菜鸟吃饭就只有打自己的饭菜?当这里是没大哥没规矩就对了?把所有比你资深的放在哪裡?」
「干!不懂规矩逆?」
「很嚣张喔!」
「把我们放哪裡?」
「说话呀!」
周围的小弟又是大声附和我只能拼命摇头表达我不是那个意思。
「还有!」那个男人还没说完对旁边站着的干部级手下勾勾手指:「我嘴巴痠了你告诉他!」
那个手下恶狠狠对我说:「恁娘勒!所有人都还没洗澡你就先跑去洗把浴室弄得湿答答才给老大们洗是怎样?你洗完懒趴的水让老大踩就对了!」
「我没」
「还说没有!」有人从后面连巴我的后脑袋瓜。
「睡觉也是自己先睡老大们帮你关灯!那要不要也帮你盖棉?说啊!」
「我真的没有我怎么敢」
「蛤!不敢?不敢都这样嚣张要是敢会怎样?」
「哈!难道是把我们全杀掉吗?」
「说啊!你想怎样?蛤!哑巴逆?还是看不起我们?」
「我呜我没有想怎样」
我被人一直打头一直威吓终于受不了崩溃痛哭流涕说:「我只想安安静静坐牢没有要作什么求求你们放过我」
「什么?你说你想怎样?」那老大忽然制止动手的小弟似乎对我的话很感兴趣。
「我我只想安份坐完牢没有对各位不尊敬请放过我好吗?」
我说得抽抽噎噎眼泪鼻涕一直不争气奔出来。
「哈哈哈有听到吗?人家只想好好坐完牢啦!」
那男人好像被我这卑微的愿望戳中笑穴笑到前俯后仰。
「安安份份还会来坐牢喔!」
旁边小弟或许不觉得好笑但看到大哥在笑也都跟着陪笑我傻傻跪在上抽噎。
「干恁娘真有趣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只想安份坐牢」他跟左右也是头领的男人说。
「不对喔」左边男人一直没笑冷冷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坐牢都不安份就对了?」
「干恁娘!是这样吗!」中间那个老大瞬间收起笑。
「不噢不噢噢」
我想辩解却已没机会七八个小弟把我围住又踢又踹。
「别打他的脸其他方都可以。
我在没命的痛苦哀嚎中听见有人提醒。
这时忽然牢房铁门传出敲打声那些凶恶煞停手剩我抱着肚子缩在板呻吟抽搐。
那些小弟很有默契站成一排挡住我。
「作什么?很晚了安静一点!」门外传来狱警的声音。
「对不起长官!教育新人!我们会让他安静!」有个小弟代表回答。
「救我」我嘶声力竭喊着。
但狱警似乎没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
「干!」
我肚子立刻又受到重击。
「很晚了!你又没有公德心!安静一点!」
「对啊!吵到别人怎么办?」
他们一边骂一边对我踢踹。
「让他安静点太吵了!」中间那个老大命令。
于是我嘴被塞住继续接受暴行不知过了多久我已经连挣扎都没力气他们把我拖到牢房牆边的如便处。
「舔乾淨今天就暂时放过你!」他们把我的头压进蹲式马桶里。
我本能抗拒想撑起身体立刻又被踹了好几下。
「找死吗?还教育不够是吗?是不是想继续?」
「呜」我只好摇头。
「不想再被打就乖乖舔整颗马桶都不能漏掉!」
「舔完就让你睡觉不然就打到你愿意舔为止!」
被施暴到已经没骨气的我为了能快点结束这场噩梦居然流着泪真的舔起马桶底部。
「舔了、舔了放开他让他自己舔!」
压着我后脑的那隻手总算离开我趴在厕所板继续舔着那许多囚犯大便过的方连自己都无法置信现在作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整颗马桶都被我舔过他们总算放过我嘻嘻哈哈离开那三个老大不约而同打了几个哈欠也都回床就寝。
我这时才敢爬起来撑着骨头快散掉的残破身体踉跄滚回床上。
就这样从第二天开始我想安静服完刑期的短暂幻想已经破灭每天像奴隶般被所有囚犯使唤动辄遭到辱骂、凌虐和殴打的频率堪比三餐还多。
这比血汗上班族还难熬万分的日子好几度我都想自行了断但想到诗允跟我们的儿子喆喆
我都还是强忍下来。
度日如年的生活心态上以为至少进来一个月了其实却只才过一星期。
週末是开放受刑人接受探监的重要日子我没有打算会有谁来见我只想趁这些囚犯忙着会面时能躲在监房喘口气。
然而就在探监时间剩最后一小时忽然有人叫我在这里的编号。
「733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