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从头到尾,真的都只是一个赌?
应远突然明白,自己始终只能安守于她挚友位置的理由——因为卓裳裳眼里,从没有他,她一直,都只眺望着那一个离她遥远的男人。
他根本什么都做不到,唯一的资格,就只有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纯洁无瑕的爱恋。
这就是他的角色,从一而终的配角。
「你记得吗?中班时我们还玩过亲亲的游戏。」
「亲亲?」她不记得了。
这糟糕的小游戏,是卓裳裳提出的。
她不知从哪些乱七八糟的电影或影集里看到亲吻的画面,小脑袋从小便塞满不正经思想,她跑去找应远,问他可不可以试着「亲亲」自己?应远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了。
两人就在幼儿园的溜滑梯隐密的底下,偷偷亲吻了彼此。嘴唇笨拙地贴在一起,除了嘴里糖的甜味,其他全一知半解。
「好怪呀,电视里的人看起来都很开心的样子。」亲完后,卓裳裳一边从小围兜里拿出手帕,一边擦嘴,一边困惑地说:「是偷偷交换糖果吃吗?不然到底在兴奋什么?」
「……」应远满脸茫然,那时他远比现在纯真无邪得多,「糖果?」
「交换吃糖果。」裳裳篤定地说,又用自己最喜欢的mumu小手帕替他擦了嘴,「你也擦擦,你又没带手帕吧?」
后来,裳裳又抓着无辜的应远小朋友,在嘴里塞糖果要「亲亲」交换吃,结果意外被老师发现。由于人赃俱获当场抓包,双方父母是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应远把所有罪责都揽在身上,坚决不拖裳裳下水。
两人小小的友谊,因为这场插曲更加稳固。
稳固到,卓裳裳几乎曲解了地深信着——就算他们度过如此越矩的一夜,两人的友情,仍旧会最初那样,不会动摇。
待到早上要离开时,裳裳熟练地从她的mudelce手袋里拿出香水,像要遮掩过昨夜发生的全部般,轻快地洒在自己的颈后、膝窝上。那件白毛衣釦子现在全釦起来了,因为她的胸前全是他昨夜留下的吻痕。
她穿好鞋子,站起身来,「画廊下午还有事,先走了。」她在她母亲的艺廊工作,应远听母亲夸过,卓裳裳把艺廊行政做得有声有色。
「你……要不我开车送你吧?」他试图用彆脚的干涉留下她。
「不用,我叫了uber。」
应远忽然喊住她:「卓裳裳。」
她在玄关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嗯?」
「我??我,」他说,结结巴巴地。急于辩解的时候,反而容易口是心非:「也许,你是对的,我对梓柔,那时大概是真心的。」
裳裳嫣然一笑,彷彿总算卸下某块大石头的踏实,「我会支持你的,阿远。」
门关上,她离开了,房里只留下她的香气。
落地窗映出相邻不远的高楼,反射着升起太阳的耀眼绚烂,他蹲在沙发前,狼狈地反芻自己的窝囊。
他终究没勇气去承认那叁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