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现在已是夤夜,民居里的士兵大都已然入睡。
要不然,穆桂英必定无处藏身。
她不敢久留,径直往皇城大内方向奔去。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地上的大内皇宫,在地下并没有被复制。
「也是了,前唐汴州并非京城!」穆桂英自语道。
前唐都城在长安,汴州自然不会有宫邸存在。
「那便去寻汴州府治所在!」包大人的开封府设在汴梁城的西南,想来穆桂英已是走过了头,便又调头折返回去。
忽然,穆桂英见到有几座石塔一般的建筑,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排列。
但却无法预测石塔有多高,因为塔的顶部也完全没入头顶的泥层之中。
「怪,这些石塔不像是旧物?」穆桂英道。
确实,这些石塔像是刚刚建好不久。
穆桂英见石塔的门没有上锁,便推门进去。
黑暗中,一阵凌厉的刀风迎面扑来。
穆桂英无暇细想,急忙拔出钢刀迎了上去。
只听一声惨叫,一人「噗通」一声,中刀倒地。
穆桂英急忙取出火折子打亮,只见地上躺着一名士兵模样的汉子,想必是守塔之人。
她忙将尸体藏好,打量起这石塔。
却见这石塔之内,并无摆设,只有两条宽大的木梯,通往上层。
穆桂英心怀好,几步便登上木梯,却见二层也是空荡无物,仍是两条木梯,直通上层。
穆桂英一连登了几层,皆是如此。
此时,她已身处泥层之中,只在中空的塔体之内攀登,塔内灌满了泥土的腥臭味。
忽然,穆桂英的头顶像是碰到了什么硬物,忙用火折子去照。
只见那塔的顶部,是一块平整的石板。
穆桂英用手去推那石板,不料竟被她轻易地推动了。
揭开石板,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原来,这塔是直达地上的通道。
穆桂英翻身上了地面,只见眼前的景象很是熟悉。
「啊!这竟是天波府!」穆桂英惊道。
她根据那四座塔的方位,推测出竟是天波府的四面外墙。
「原来,老贼早有准备,要将天波府一网打尽!」呼家已丧,现在汴梁城内,只有杨家才是庞集的心头大患。
发动兵变,谋朝篡位,首先便要控制住杨家。
「若是今日不进到城里来,又怎知天波府大难将至!」穆桂英越想越有些后怕,急忙返身下塔。
要与庞集对抗,不管是杨家还是大宋王朝,都已失了先机。
擒贼先擒王,她要找到前唐汴州府治的所在,也就是庞集在地下的府邸,方能出制胜。
待穆桂英赶到地上开封府所在的地方时,确实找到了前唐汴州府治,只是那里已成了一片废墟。
「庞集究竟会在哪里呢?」穆桂英忖道,「对了,庞府地下!」既然前唐汴州的府治没有被重建,那唯有在汴梁城里庞府的地下,才是庞集的藏身之所。
穆桂英又调头往庞府而去。
庞府与天波府毗邻,也就是方才那四座塔所在不远。
穆桂英又按着原路返回,寻到了庞府。
果然,在那四座塔的边上,有一堵巨大的墙,皆用黑石砌成,如城堡一般。
只是通体漆黑,与地下的阴暗融为一体,方才穆桂英竟没有留意。
穆桂英绕着墙走去,终于寻到正门。
只见门前,有数十名卫兵在把守。
「不成,若贸然杀进去,必然惊动府内之人。
届时警铃一响,全城的士兵便被唤醒了!」就算穆桂英再怎么能力通天,也无法和满满一城的士兵对抗。
况且,她要手擒庞贼,不能打草惊蛇,要是搞得不好,还会逼得那老贼提前兵变。
穆桂英又摸着墙转了回去。
堂堂庞府,必有后门。
何况按着庞集老奸巨猾的性子,也怕事情败露,会留着后门逃跑。
摸了一段,果见有一道黑漆门,门上铁将军把关。
穆桂英二话不说,取了钢刀,一刀砍断了铁锁,推门进去。
地下的庞府,比地上更加富丽堂皇。
亭台楼阁一应俱全不说,还引了地下水,修了一个大湖。
沿着湖边,尽是阁楼。
一顶虹桥跨湖而过,连接这对面
的一座如宫殿般的府邸。
穆桂英看得惊,这庞集俨然成了一位地下皇帝。
她急忙沿着湖心的小径,快步通往府邸去。
府前并无兵士把守,大门却紧闭着。
穆桂英将钢刀插入门缝,切断了门后的木栓,推门而入。
此处想必是地下城的禁地,除了太师和几名重要的将军外,其他人一概不得入内。
穆桂英放眼望去,四周的厢房都是黑漆漆的,彷佛无人居住,只有一座房内,亮着灯火。
她高抬腿,轻落脚,匿行到屋前,却听里头有谈话声。
穆桂英用口水沾湿了窗纸,挖了一个小孔,向里张望。
屋里放着一张巨大的桌子,太师庞集坐在正中,两边站立这李飞熊、周国用、阮泰等几名羽林军将校。
有一名武将打扮的人,坐在太师的对面,背朝着大门,看不清长相。
只听太师道:「如今万事俱备,老夫手握三十万重兵,想必一发难,这天子的龙椅,十拿九稳!」那北朝着大门的武将道:「此事还需谨慎,东海十五万大军,已经行至黄河北岸,不料却遭呼家大军阻截,不得入京。
不如待大军一到,再行发难不迟!」太师道:「你有所不知。
黄河汛期将至,今年主修黄河的乃是浑天侯穆桂英,此人要另开河道,从老夫在城外的庄园贯穿而过,且已得到了天子的认可。
老夫十日之内便要搬离庄园,到时一开河道,这地下故城之事,早已曝于世人。
怕是已等不到东海之兵里应外合了,当速速起事,免得夜长梦多。
」那武将冷笑一声,道:「区区一女流之辈,有甚可惧?待明日,我派出杀手,将其刺杀于府上!」太师道:「莫要小心了这女子。
此女武艺高强,辽国名将萧天佐,国师颜容等辈,皆丧于其刀下。
若要行刺,怕没那么容易。
」忽然,阮泰向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噤声。
太师道:「怎么回事?」只见阮泰皱着眉头,使劲地嗅了嗅鼻子,道:「有人!」穆桂英一惊,她已是见识过阮泰鼻子的灵敏,急忙将身一闪,躲到旁边。
太师笑道:「阮将军,莫要太惊乍了,这屋里那么多人,想是你嗅错了。
」阮泰摇摇头,道:「断然不是。
末将嗅到的乃是一股女人之气,这股气味,昨日似在甬道里也曾嗅到过。
绝非一般女子的胭脂香味,而是出汗后的体香。
」那武将道:「这府中哪里有什么女子?」阮泰突然气息一屏,道:「便在门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