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摁下门铃,周天成拍了拍肩上的水珠,屋内传来了响声,他怼到监控前,一张脸占据了大半的空间,向着里面说道:“您好,我们是调查林小姐失踪案的警员。”
监控内模模糊糊的映出周天成的脸,房门从内打开,一个苍老的妇人站在门前,周天成扫了眼她,笑着道:“哎哟伯母好久不见,我们是警察厅调查林小姐失踪案的警员,上次来拜访给您做过笔录,您应该还记得我们吧。”
妇人鬓角发白,憔悴地不像样子,她点了点头,轻轻问道:“是有我女儿下落了吗?”
周天成拉了个长音,没说话,带着于贸然进了屋,妇人带上了门,屋内稍暗,从阳台落进来的光不足以照亮房间,她打开了灯,两人闭上眼睛,有一会儿才适应光亮。
“我们这不是专门来核对信息的么,那边的工作进行的很紧张,要知道这种案件是很复杂的,差一步都不行,那边如果林小姐,我们就会立马给您打电话,放心吧伯母,没事的。”
妇人满眼忧郁,垂着脑袋没个精,道:“我这都等了这么久了,电话打了、线索给了,可都没有一点有用的消息告诉我们,每天担心的觉睡不好,饭吃不下,连工作都耽搁了,这让我和孩子她爸怎么等得下去?”
周天成单手揣着兜,道:“我们当然知道您老两口的忧虑,大家都在竭力调查,还有许多像您一样的人在等待消息,这次来也是再确认林小姐这边的线索,应该不会耽误到您吧?”
说着,他转身向于贸然示意了下,于贸然点了下头,戴上手套走进了林的房间。
“可、可上次不是调查过了么,不该看的你们也看了,不该拿的你们也拿了,屋里也就剩下一些日常用品和家具了,难道你们连这都要拿走?”
妇人双手紧握,惴惴不安的望向进入房间的于贸然,随后又看向周天成,语言中流露出不满。
“不会的,等找到绑架林小姐的家伙,我们会将带走的物品全部归还回来,这您不用担心。”周天成坐到沙发上,道:“不过伯母您们也要配合一下我们,如果您们将事情闹大导致那边有所警惕,是对我们很不利的,您们应该要顾忌一下此时正在某处受苦的林小姐才是。”
屋外逐渐暗淡,寒气无缝不入,电丝在云层中盘旋,不时惊雷炸响,将房内照个透亮。
妇人也坐了下来,揉搓着手,说道:“我们也不想的,是那群记者死缠着我们,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真是给你们添麻烦。”
周天成点了点头,抬头看到了电视边的相框,那是他们一家叁口的全家福,他扫过照片,情平淡,说道:“任谁家出了这样的事都不会好受,人之常情,您们的心情我们能理解。”
“虽然现在没有找到林小姐,但没找到才会有希望不是,我相信林小姐也在等待着我们的救援,她会撑到那天的,您说是吗?”
“但愿没事。”妇人苦着脸说道。
周天成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钟表,瞧见时间差不多了,他歪着身体,向屋内喊道:“喂,你调查的怎么样了?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敞开的门传出于贸然的回应,周天成见状,垫脚站了起身。
脚下的鞋被雨水浸湿了些,他低头见大理石地板上是数个浅浅的脚印,立马露出不好意思的笑,道:“真是抱歉啊,给您惹麻烦了。”
妇人看见年轻的警员从屋内走出来,空着双手,看似什么都没拿,她微微松了口气,道:“不碍事、不碍事。”
周天成扭头看了一眼于贸然,于贸然也在看他,两人交换了个目光,不谋而合的向外走去,出了房门,他朝着妇人告别,在看到妇人合上门的刹那,他“哼”了一声,双手插着兜,说了句“真是麻烦。”
冰冷的雨水迎面落下,高耸的树将四周压得漆黑,浓郁草腥蔓延在被树林包围的区域无法散去,脚下泥淖的土地似要将她陷入泥泽,她跌跌撞撞,像个提线木偶上了山坡。
黑色雨衣将男人健硕的身形遮掩,他拖着那昏迷的女人,顺着倾斜的山坡向大山深处走去,那女人不知生死,紧闭着眼睛一只手被男人拖拽。
从她身上流下的鲜血落入土壤,片刻便被雨水冲散没了踪迹。
周忻妍跟在后面,到腰的长发贴着身体,惨白的小脸憔悴万分,捆绑着她的麻绳磨破了皮肤的表皮,一碰到雨水就是火辣辣地疼。
她双脚像是灌了铅,步伐虚浮,小腿肚子不时打颤,干渴的嗓子只能用唾液润滑,眼前的人早已出现了重影。
她实在没力气了,瘫坐在地靠着一根粗壮的树干,虚脱似的喘着气。
阴暗的天气,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身子,眼前模糊一片,只能瞧见好几个男人的背影晃晃悠悠的重迭在一起,然后分散。
男人似乎也没有再前行的打算,丢开女人的手腕蹲了下来,他将右手提着的透明塑料袋打开,里面放了许多工具,他伸手在里面寻找,没多一会儿便将他那丢进袋子里的钻头找了出来。
钻头启动的声音极其刺耳,在树林中响起也甚是骇人,周忻妍强撑着意志,黯淡的世界分不清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