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对自己做的苹果派并不满意。
他尝了一口安安剩下的苹果派,眉头骤然蹙起。
其他人或许觉得还好,但萨以厨师的专业角度来看,这苹果派的面皮不够酥软,咬起来稍硬,烤的时间久了些,不过好在内陷的苹果酥脆又带着酸甜的清香。
萨并不擅长做甜品,于是在吃过晚饭,洗完澡后从柜子里翻出压箱底的杂志。
杂志的封面正是一头红发,容貌姝丽,脸色不爽的安托瓦妮特。
但他并不是为了欣赏安安的绝世美貌而拿出杂志,他是为了杂志最后几页的甜品教程。
夜晚静谧,厨房暖色的灯光透过窗户呈辐射状射出,世界因夜幕降临而陷入一片沉沉的黑暗之中,唯有那厨房露着一丝光线,就像是伫立于汪洋大海中闪烁着微弱光亮的灯塔,沉静又温暖。
安托瓦妮特早已习惯了半夜爬起来偷吃宵夜这件事,即使她不想吃,她的肚子也会定时的咕噜咕噜叫,将她从睡梦中叫醒,催促她快去厨房找吃的。
今夜也是如此,安安小心翼翼的松开怀中温暖又柔软的不死鸟,轻柔的蓝色羽毛不经意扫过她的鼻翼,鼻子痒痒的,安安下意识想要打喷嚏,可是一想到或许会将马尔科吵醒,安安便紧紧捂住口鼻,硬生生将喷嚏给憋了回去。
马尔科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安安的离开,变成不死鸟形态下的他翻了个身,清浅的月光下柔顺华丽的羽毛散发着幽蓝色的柔光,圣之中又带着一丝冷漠的疏离。
不管看了多少次,安安都止不住的在心中赞叹马尔科可真漂亮,同时又难掩一些小嫉妒。
为什么她身上就没有软乎乎又漂亮的羽毛,而是冷冰冰又硬邦邦的鳞片呢?
黑漆漆的一点也没有马尔科的好看!
但若是让安安与马尔科互换一下,她绝对会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拒绝。
马尔科的羽毛虽然好看,但却没有任何防御能力,不像她的鳞片一样怎么坚不可摧。
况且黑龙本就是绝对力量与威严的象征。
所以她负责打架抗伤,马尔科只要负责漂亮就好了。
安安坐在床边,痴迷又爱惜的来回轻抚不死鸟柔软顺滑的尾羽好几遍,这才恋恋不舍的推开门去往厨房。
一片漆黑之中只有厨房的位置还亮着灯,安安轻车熟路的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门,向里探出探出一颗毛茸茸的红色脑袋。
刚洗完澡的萨浑身带着水汽,湿润的发梢垂在肩头滴着水,穿着简单的短袖衬衫但却没有系扣子,露出结实又流畅的肌肉线条和壁垒分明的腹肌,头顶悬挂的灯光似薄雾般笼罩在他身上,朦胧又温柔。
他的视线从面前的杂志与笔记本之间来回移动,手握着笔,在张上写着什么,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安安的到来,情专注又严肃,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时,会苦恼的蹙起眉头。
安安紧张握着门把手,力度紧了又松,来回好几遍,几乎将门把手给掰下来。
对于萨,安安在脑海里不停劝自己应该对他应该保持平常心态,况且她也将萨当做了自己的小弟,她就应该拿出当女王的豁达与包容,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和他打招呼,然后要一份甜品。
但令她怪的事,她就是不敢上前主动和萨说话。
下午有以藏在,她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现在就只剩下她与萨两人后,她才顿觉空气似乎粘稠到令龙窒息,就连呼吸也变得好似反复练习过一样,克制到最轻。
安安扪心自问,她对萨的这份抗拒并不是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
她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萨。
毕竟错把他当做艾斯睡了之后,安安尴尬的恨不得钻进地板缝里永远都不出来。
她不停安慰自己的同时,又忍不住去猜想,昨晚的萨到底知不知道他操的龙是她?
萨对她又是抱有什么样的想法?
是和她一样尴尬、抗拒吗?
他本应该和她的心情是相同的,因为昨晚醒来时,安安便注意到了萨与自己一模一样难以置信又震惊的表情。
可今天下午再次与萨见面时,他表现出来的大度与热情却让安安匪夷所思。
她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烦恼到头疼,可萨却表现的像个没事人一样,这就让安安非常的不爽。
相比之下,她就像个一夜情之后,傻乎乎为未来精打细算的小妇人,而萨就像一个拔掉无情,吃完就甩的渣男!
安安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这些烦恼本应该都是萨的,为什么偏偏转移到她身上?
或许龙就是这样犯贱,萨越是不在意,安安就越是钻牛角尖的去猜想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比如现在,她与萨独处一室的时候,她真的很想怒气冲冲的揪起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能操了她之后能表现的如此轻松。
但理智又安慰她,正确的、成熟的处理这段错误的关系就是应该一直迷糊下去,而不是像她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不仅要将最后那层纸捅破,还要烧成灰烬。
她纠结的就连娇俏的小脸都皱在一起,像霜打的茄子的一样,苦巴巴、无精打采。
“安托瓦妮特?”
萨因长久未说话而变得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安安猛然回过来抬头向他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坐在了萨对面的椅子上
萨亦打量着这个深夜间穿着轻薄黑色睡裙的姑娘,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她先是惊讶的瞪大眼睛,而后又恹恹的垂下头,轻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你是饿了吗?”
他不自觉的放轻语气,好似怕会惊吓到这娇弱如花儿般的姑娘。
饿肯定是饿的,但安安现在却闹起了小情绪不想和萨说话。
她抬起头,一双噙满潺潺春水的金眸暗含埋怨的紧盯着萨,小嘴微微撅起,就差把“负心汉、大渣男”写在脸上。
萨被她这样怨念的盯着,莫名一阵心慌,忙把笔记本关上,站起来道:“我刚学了几道甜品,正好练练手。”
萨将衬衫的扣子系上一半,又拿起一旁的围裙套上,在腰后熟练的打了个结,扭头冲着她笑眯眯的问道,“舒芙蕾怎么样?”
作为万国的新任女王,她吃过许多美味且精致的甜品,舒芙蕾是一道非常普通的甜点,但口感却绵密细滑,咬一口满嘴弥漫着牛奶的香气,特别是配着舒芙蕾一起食用的奶油,幼滑香甜,简直令龙欲罢不能!
即使她现在对萨生着气,但这世间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一听到有好吃的,她的气顿时消了一大半。
安安吸了吸鼻子,鼻音浓厚的道:“好。”
萨低头做甜品时沉默又认真,安安双手撑着腮帮子,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端详着他。
棕色柔顺的头发从肩头滑落,映着暖色的灯光在萨的脸上投出一道道光影,她突然发现,萨其实长得也挺好看的,五感并不像艾斯那般精致,但却端端正正,右眼旁的疤痕并不突兀、狰狞。
他还是披着头发好看。
“什么?”
萨略微沙哑的嗓音细细摩挲着安安的耳腔,撩拨她平稳的心跳。
安安抬起头,紧抿着唇,脸颊泛起两朵可爱的红晕。
原来她竟然不知不觉间将心里话讲了出来,羞死龙了!
她的脸蛋在萨的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甚至还冒着热气。安安在心里不断的想着该说些什么话糊弄过去,但视线一晃,撞进他清亮带着一丝笑意的目光时,她就羞的猛地趴在桌子上,将滚烫的脸蛋埋在臂弯里,只露出发丝中红红的耳尖。
她扭捏了一阵之后,在臂弯里发出朦胧又闷闷的声音,像是撒娇一样瓮声瓮气,听的萨心痒痒。
“没……没什么。”
似乎觉得这么说并没有说服力,安安攥紧小拳头,画蛇添足故作凶巴巴语气的道,“你……快去做甜品!本大王肚子饿了!”
安安将头埋了起来看不到萨的表情,但她猜测,他此刻一定是在笑,因为她听见了萨低沉又愉悦的轻笑声,以及无奈又纵容的一声“好。”。
而后听见他转过身的脚步声,安安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憋得通红的小脸抬起来,目光不由自主的黏在他的后背,当萨察觉到她的视线,向她望过来时,安安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侧过脑袋,与他的目光错开。
果然是个古怪又别扭的孩子。
萨在心里嘀咕,但却任由安安像懵懂的小兽般用好又克制的目光观察他。
可是看了一会儿之后,安安便百无聊赖的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撑着下巴移开视线。
实在是太无聊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萨交流,于是就导致两人都诡异的沉默了下来,只有窗外微风卷起海浪连绵翻涌声与鸡蛋磕在玻璃碗壁的碰撞声响起。
最终还是萨打破了宁静,“要试试做舒芙蕾吗?”
闻言,安安抬起头重新将视线挪到他身上。
她对于两年前信心满满尝试炸鱼,一顿凶猛操作过后导致厨房少了一大半同时自己身上还被油溅到这件事记忆犹新。
现在回想起来,安安都会惊恐的抖一抖,小腿肌肤不自觉的产生烫伤的刺疼痛。
她正打算开口拒绝,但目光一瞥,见到他的手紧握着搅拌棒,力度大到几乎将它拧成麻花时,她怔了怔,将拒绝的话吞下口中。
安安天生五感敏锐,即使萨表现的如平常般自然,没有异常,与她的距离感也控制的很好,但是动作表情可控,疯狂跳动的心脏却是不可控的。
如洪钟般剧烈、有力的心跳伴随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奏响出盛夏午夜时分令人怦然心动的乐章。
原来……萨他也并不是无动于衷。
得到了这一答案的安安,心中暗自窃喜,但表面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会用到油吗?”她问。
“杂志上写了两种方法,一个是用平底锅剪,一个是用烤箱。”萨看起来松了一大口气,笑得格外真诚,“不用油的话,我们可以用烤箱做。”
“好呀。”
安安起身走向他,跃跃欲试,双眼放光:“首先我要做什么?”
她本就是喜欢实践与尝试新鲜事物的龙,若不是当初炸厨房带给她太大的心理阴影,安安猜测,她现在估计都可以当个大厨了!
况且做舒芙蕾根本就不有油,她当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到自己亲手做的第一个甜品!
身边的女人只堪堪到他的肩膀,萨只要低下头就可以看见她波光潋滟的水眸、精致的锁骨以及锁骨之下,如云彩般莹白柔软的乳肉,散发着奶香的幽深乳沟。
随着她说出的每一个字,丰满的椒乳都会轻颤一番。
萨看的身体一僵,鼻子有些痒,下体产生了生理性的欲望,大脑里不可控的开始回放梦境之中与安托瓦妮特交媾时香艳、血脉偾张的场景。
“嗯?”
见他迟迟没有说话,反而一副呆愣的傻样,安安举起白嫩的小手在他眼前晃晃,“萨!”
萨猛然回过,黏在她乳肉上的视线触电般的弹开,侧过头掩饰性的清了清喉咙,手疾眼快的拿起备用围裙递给安安,
“咳……你,你先穿围裙吧。”
安安眨眨眼,转过身背对着萨,道:“来吧。”
她说这句话时,语气太过于自然毫无旖旎气氛可言,好似这本就是萨分内之事一般。
萨攥着围裙的手紧了又松,心脏再次失控的狂跳,最终还是在安安不耐烦的催促中上前半步帮她穿上围裙。
萨弯下腰系后腰的带子时,指尖隔着睡裙轻薄的布料触碰到她温热滑嫩的肌肤时,他就像是被雷劈般浑身僵硬,身上的温度剧烈上升,额间沁出一层薄汗,就连呼吸变得灼热急促。
他竭力克制自己颤抖的手指飞速的绑了个蝴蝶结,直起上身正准备松口气时,安安又不耐的嚷道:“还有头发!”
原来是围裙压到了她的长发。
安托瓦妮特就像是养尊处优,娇蛮任性的小大姐,而萨就像是笨手笨脚遭到大小姐抱怨责骂的仆从,虽然胆战心惊,但却丝毫没有不耐烦,小心翼翼的顺着她的毛伺候她。
她的头发如绸般顺滑,发丝间散发着淡淡的香,简直爱不释手。
萨轻柔的撩开她的头发,露出后颈白皙的肌肤,鼻翼间萦绕的香味愈发浓郁,像是凝为实质般,将萨本就岌岌可危的堡垒彻底击溃。
做完这一切后,萨竟然产生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心中吁出一大口气。
穿好围裙的安安蹦跳着转过身,扬起娇俏的小脸,满眼期待的问:“接下来呢?”
萨将两个个鸡蛋塞进安安的手里,又拿了个两个玻璃碗放在她面前,“你先将蛋白和蛋黄分开。”
就这么简单?
安安挺直腰杆,俏皮的回答,“收到!”
萨低头看着她头顶翘起的一缕卷曲的发丝,手心有些痒痒,想摸摸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