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将一个食盒与一个粗陶茶壶递予他,“小相公,我就送你到此处了,我另有急务,日后再见。”
张流不明所以提着食盒与茶壶从马车上下来,发现自己在村子的西头,他方才是在东头上的车。
他们不是去浏河观求医吗?为何绕着村子走了一圈?
马车疾驰而去,张流寻了一块平整些的石头坐下,一杯茶一口糕,狼吞虎咽地吃。
从前吃饭时,吃的慢了,爹会从他碗里抢,后来吃慢了,娘会打他。现在他吃得快,是因为糕点真的好吃。
不一时,一整盒糕点皆进了肚子,他撑得几乎站不起来,提着食盒与陶壶进了树林中。
烈日当空,树荫稠密,故晒不到他。
他肚中满满,手边还有一壶好喝的奶,林中凉风习习,无人打骂,没有满室的烟雾。
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
张峁村东口,几个扛着锄头的人在大树下私欲。
“方才有两人来,把流儿带走了,你们可知是咋回事吗?”
“不是带走,我方才在这坡下拔草
,听得真真的,那两人是来寻医问药的。”
“求医问药那为什么带走流儿?流儿又不会治病?”
“哎,记儿家的之前不是染病了?有两个道士来给她看病,城里的人家听说两个道士医术好,特地来求的。”
“什么两个道士呀,那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师父,女的是徒弟,说是都在浏河观修习。”
“一男一女师徒关系?哎哟哟,现在的修道出家人也真是不知道避讳,男女怎能拜师嘛。”
“说起来,我那日午间回去吃过饭,想起来我的衫子落地里,出来寻时,结果看到村口板车上,那两人并排躺着呢!我那时还不觉得什么,你此时提起来,莫不是两人真的……”
一语未竟,却叫半村人面面相觑,色不明。
近来尚甘县的瘟疫眼见着消减掉许多,易夫再也拖不得了,皇命来了一封书问他何时回宫。
已到了不得不回京的时候了。
无尘也是要回京一趟的。
无尘一走,嫧善便无人管束,整日里在翠微山撒泼打滚,一身油亮柔顺的狐狸毛结满了疙瘩。
这个时节,山上许多的果子也都结好了,她不在家里吃饭,也懒怠下山买熏鸡,便混在林子里瞎玩。
林中不知时节如箭逝,她也不着急,无尘得要许久才能回来,他临走说,他还需得上一次太清仙境。
好吧,他的正事要紧。
又不知多少时日过去,嫧善终于想起下了趟山。
她专门回家换了干净衣裳,还换了新的簪子。
无尘走前趁着有两日空闲,新与她刻了一簪,夏日荷花,朵朵盈盈,如雨后新湖,处处都透着清新淡雅。
他本要再自己编一顶斗笠与她的,但时间实在来不及,走的那日,他专门下山买了两顶斗笠与幕篱,又置了两身新的衣裙,在她还睡着时,将一切收拾妥当离开了。
但嫧善还是惯穿道袍,所以翻出来无尘洗好的旧衣裳穿上,戴着新的簪子与斗笠,下了山。
她下山自然要先去浏河观的。
浏河观内人人皆知道她是在山上闭关的那位师叔的徒弟,平日里她去浏河观,不说夹道欢迎,但他们都很欢喜。
观里不忙时,年纪小的小道士围着她一声一声叫“道姑”。
但此次,从她叫门始,似乎就有什么不对劲。
来开门的是一个脸生的小孩子,皮肤黝黑,黑发粗糙挽髻,一双眼睛亮如星子。
她心情极好,便弯腰逗弄他:“你小小年纪便长得这么黑,想是从泥坑里长大的吧?”说话之间还屈指在他额间轻弹了一下。
小孩子拿眼瞟她,她也只当是孩子认生。
与他一同进观时,嫧善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儿别扭答:“张流。”
嫧善:“张流,我只知道一句诗,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算不得什么好兆头,但你的名字是极好的,听着就很顺畅,想必小张流此生定是顺顺畅畅的。”
张流张张口,未说什么。
可越往内走,嫧善越发觉得今日的浏河观尤其冷清。
或者说,荒凉。
她转头看向张流时,那小孩子也看着她。
那双眼确然很亮,只是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内,漠然空无一物。
[1]“城右”,古人以西为右,即城西。
写秃头了。
之后的故事发展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来我预期的效果,第一次写剧情,编的乱七八糟,东找补一点,西找补一点。
写这本之前,没想过写剧情,就是突然之间想起来的一个梗,前段时间捡起来才草草画了个剧情大纲。也没有过扒榜研究别人的节奏什么的,就随心所欲的写,如果你们觉得逻辑上、剧情上或者随便什么地方有什么错漏的话,可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