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遇淮抬手擦着头发,轻轻出声:“荆酒酒。”
荆酒酒吓得打了个哆嗦。
他僵硬地转过头,就见白遇淮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荆酒酒心虚地从人家沙发上滑了下去。
他怎么又看得见我了?
那他岂不是就知道我跟着他回家了?
他是不是马上要去找个大师捉我了?
荆酒酒站直了立在沙发旁,活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
一缕发丝紧贴住了他的面颊,勾勒得面容越发可怜巴巴。
荆酒酒心道,我可是鬼。
我不如吓唬他,说我要吃了他?先发制人!
这样他就不会问我为什么跟着他了?
短短一会儿功夫,荆酒酒已经在脑子里想完了,一会儿是先咬胳膊好,还是先咬脖子好了……
白遇淮:“荆酒酒,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荆酒酒一个飞扑上去,还没等咬脖子,白遇淮就抬手一把将他扣紧了。
……怎么这么爱让人抱?
白遇淮心想着,手里的毛巾落了地。
荆酒酒被扣得动也动不得:???
白遇淮问:“你去过你古堡右边那栋副建筑吗?”
荆酒酒愣了下。
他只问这个?
“没有。”左边那栋,他都还是跟着白遇淮他们才进去的。那些地方,他都会觉得很不舒服,所以不愿意去玩儿。
白遇淮语气还是平淡的:“我在里面发现了很多你的东西。……你从小到大的画,你的照片,你穿过的衣服……”
荆酒酒怔在了那里。
那里面有他的东西?白遇淮还看见了?那他岂不是也知道了……
荆酒酒:“我是鬼。”
白遇淮:“嗯。”
嗯?嗯嗯嗯?这就完了?荆酒酒头痛地扒拉了下头发。
他早就知道我是鬼!
可他却不怕我!
荆酒酒还在为自己的尊严发愁的时候,白遇淮问:“你知道那些东西是谁放进去的吗?”
荆酒酒的思绪戛然而止,不由顺着白遇淮的问题往下想了想。但随后他就茫然地道:“我小时候,父亲很喜欢将我的东西都收起来。说是要等以后留作回忆的。”
“荆廷华?”
“不是。”荆酒酒心道,他果然全都知道了。那他之前到底看不看得见我?荆酒酒嘀咕几句,就又道:“我还有个父亲呀。他叫郁然。”
这个名字,白遇淮也听过。
早在大概三十多年前,郁家是赫赫有名的。他们祖上据说是什么朝代的大官,后来战乱时出国了,等再回来时,带了大笔的财富,捐给了国家。
只是后面,郁家慢慢就没什么消息了。
郁然……好像是郁家独子吧。
“哦,除了父亲,还有一个人也有可能……”荆酒酒扒拉着记忆。
“谁?”
荆酒酒说:“他是我邻居。他以前特别喜欢收藏我的奖状,成绩单……他成绩比较烂。”说到这里,荆酒酒眸光发亮,好像有那么一丝丝的得意。
白遇淮顿了下,道:“嗯。收集你东西的,和放进去的,也不一定是一个人。”
荆酒酒疑惑地盯着他:“有什么区别吗?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有区别。我进去时,那道门上锁着铁链,还画了咒。房间里,家具杂乱堆砌,不见天光。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白遇淮松开了荆酒酒,弯腰将毛巾捡起来。
荆酒酒一窍不通:“为什么?”
话到了嘴边,却又被白遇淮咽了下去。
他该告诉少年吗?
荆酒酒听他不说话,却已经被勾起了极强烈的好心,忍不住又扒拉住了他的胳膊,追问:“为什么?”
白遇淮顿了下,道:“人的呼吸停止、大脑死亡,是生物意义上的死亡。死后他还能变成鬼,还能与人世间保留牵连。他的亲人朋友会祭拜他,给他烧去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