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热闹起来,春眠抬眼眸,看了看前排聊的开心的女生。
书在掌心没落到实处,偏偏走了。
“小春。”
周言喊她。
春眠思绪有些飘浮,差点没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她。
“要去吗?”
听到这个她有些错愕,眼睛瞪大了几分。
这段时间宿舍里的人都照顾她,藏着掖着尽量都不在春眠面前提丁霎,像是一种特定默契一样,避如蛇蝎。
今天这么大方提起反倒有些少见。
她也不扭捏,开始认真考虑着,手里慢腾腾的收拾着书本。
一本本在书包里放好,春眠点点头。
“去。”
脸色看不出什么表情,内心起伏也不大,只是直觉的不想错过。
做人要有始有终。
春眠想的很简单,要说往日还抱着什么幻想的话,如今啥都不存在了,她是一个务实的人。
纠结也都只是一段时间,拧巴过了,想通了,比谁都看得开。
回宿舍,周言说了演唱会的事情,几个人都说要陪春眠一起去。
瑶声缠着非说要给她打扮一下,气死别人。
被拖着在镜子面前倒拗了半天,周言用烧热的铁棍给她烫了个波浪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件黑色西装,里面配条白色蝴蝶领的红色裙子,中间系根黑色皮带,搭着小皮靴。
春眠像个洋娃娃一样任人摆弄,最后完事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呆呆的没反应过来。
逗笑了瑶声,看她那个样子乐呵了半天。
她们去的算早的,结果差点挤不进去,潮湿就一个小舞台,下面空旷的地方也不算大,人挤人站着,摩肩擦踵的。
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闪光镭射灯,搞得跟个舞厅似的。五彩斑斓的光四处乱晃,弄的人眼睛发酸。
都是晃动摇摆的人头,前面高个子不少。春眠只能透着缝隙看见舞台上的人影。
余寒犹在,他就穿了件白色t恤照旧简单得没法多说什么,松松垮垮的衣服,套在有些单薄的身体上。
布料贴着小腹,上面滚满了水,贴着上面薄薄的肌肉,顺着呼吸起伏,线条好看不行,却又有些清瘦,大抵还是少年的模样。
丁霎头发比上次见面更短了,贴着头皮,刺刺的,好看的脸映在眼睛里。
他的下颌线紧收着,两颊的肌肉有些鼓,高挺的鼻梁被灯光打的看不清弧度,只有那双眸子里面的沉浮稍微有些现实的边界。
小臂上鼓动的青筋随着指尖的跃动起伏,贝斯的声音沉闷不少,在嘈杂的人声里开出一块疆域来,像小山丘一样。
春眠只能看见他的侧影,因为太热了,他单手拿着贝斯另外一只手撩起衣服下摆去擦脸上密布的汗珠。
春眠游看见了她小腹接近腰侧的那道小小的纹身。
突然想起自己那天指着这个地方问他什么意思。
他没说,让春眠自己去查,春眠鼓着气特意醒的比他早,冬天冷得不想钻出被窝。
只能小心翼翼的拿过床头的小橘灯,放在被子里,做贼似的掀起他衣服一角,看着腰侧那段小字,愣愣的瞪着眼睛看了半天。
来回折腾,身上都起了一层薄汗,被子又鼓起一团,春眠趴着拿着笔把东西抄下来,回学校后到图书馆特意找了一本俄语词典翻译。
才知道文字寓意为:“向死而生。”
她有时候看不懂丁霎,这个人最会伪装,吊儿郎当的跟你说笑,插科打诨,看着亲近其实离得比谁都远。
现在她站在人群末端,声音嘈杂,台上乐器试音调了很长一段时间,透着缝隙看着那台简陋的架子鼓。
塑料底,垃圾桶,铁片,没一个常规操作的配置。
就像第一次小破屋的演出一样,设备混乱,嘈杂,偏偏只有人声过了耳,让春眠记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