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又贴近。
那声音沙哑的不行,像有金属质感般刮着春眠的耳廓,酥酥麻麻的。
温热间又痒痒的,春眠笑着往后退,脑袋砸出一阵闷响。
时间顿了下来,只有她痴痴的笑,像个孩子似的。
后脑勺被掌心捂热了,又揉又呼的。
“撩了人要负责的。”
春眠有些缺氧,眼睛亮亮的,看着头顶的吊灯,在清醒和昏睡间游离,晃荡的黄色暗光跌进玻璃状的眼珠里。
透着一股清澈和迷幻。
唇齿间的交替和游动就像回到了那个湿热屋子里。
一缸子没有灵魂的金鱼,颜色是绚烂的,裹在透光的水里。
底色暗红,在昏昏沉沉的房间里了无生趣的游荡。
偶然间投掷进去的那颗石头,掀起了些波澜,鱼也跟着抬了抬衰老的眼皮。
其实那不是石头,它是春眠掉下来的牙齿,里面还带了点血渍。
那是她最后成年后掉的最后一颗牙齿。
春眠被吻着,她在想这个吻会不会就像那颗牙齿一样,带着血从身体里脱离。
然后落在下一个人的眉梢眼角,在他眼底掀起波澜。
春眠想自己此时应该是正常的。
她的手臂环着丁霎的脖子,她的唇紧紧的贴着丁霎的唇。
他们的舌尖像两条灵动的鱼尾,交迭在一起,互相滑动着,吮吸着,包裹着。
是淋漓的欲火和情愫。
春眠呼吸不了了,却仍然抱着他不愿意放开,吻着,应和着。
她无处声张的爱意都在这个吻里面。
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泛着红,大抵就是金鱼身上特有的那种红。
美人鱼应该也是这种红吧?美人鱼应该就是金鱼吧?
春眠的手摸到了丁霎脖颈后几块凸起的圆滑的骨头,忍不住掉了泪。
顺着眼角落下,在白皙的皮肤上划过一道淡淡的痕迹,就像飞机在空中划开一样。
云多柔软啊,怎么可能舍得告诉它自己被撕裂了,它只会默默地等,等风来再重新拼凑起自己的轮廓。
春眠这个时候不想要变成金鱼了,她想要变成他身上的骨头。
融在骨血里的,剥离不开的那种。
她任性的想,这个人只能是自己的,谁也不行。
脑子里这种思绪一过,春眠就生出一丝快感和痛意。
她往上凑了凑,刚刚剥离的吻又落了下来。
水声隐晦,春眠环住他脖子的手放了下来,落到丁霎的领口。
在锁骨处游走,像蛇尾一样晃荡。
“我想要你。”
春眠的声音淡淡的,还夹着点委屈,配上眼尾那点色彩看着可怜极了,低喘着在丁霎耳廓燃烧。
她往上翻整个人都贴在丁霎身上,唇也贴在他身上,含着他的透红耳根。
像含着一座孤岛,底下冒着熔浆。
春眠疯了,魔怔了,也不管不顾了。
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