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倒是赵岐不依不饶,送她到了门口:“皇祖母,如今我们同舟共济,你也不要再偏着皇叔才好。”
自此,杜太后忐忑的过了十余日,吃不下,睡不着,终于病倒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这日早朝,大梁来了位使臣,是位黑衣书生,独身一人从雍州带了赵衍的旨意而来。
杜太后闻讯赶来,听的殿内传来赵岐的声音:“北梁,南梁?”
朝臣们议论纷纷,墨泉本是负手而立,这时走上前去,毫不客气拿起案几上的朱笔,走到一副巨大的舆图前,沿着山形水势,在雍州和大梁之间划了一条流畅的红线,直贯国境两端。
“陛下的原话是这么说的:若是太子他不满意,定要打一仗,也不是不可,只是苦了军士们,为了个已定的结局,白白搭上性命的。”
群臣也都知道双方兵力悬殊之巨,这时候便是太子推一个人上阵去打,怕也是没人愿意去的。更何况,一众武将都以常昆马首是瞻,说他是赵衍的心腹,也不为过。
杨涓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局,叹出口气来,默不作声,又闻墨泉道:“陛下还拟了个单子,这单子上的人,务必要送去雍州……不在单子上的人,既然是分朝而治,也给众位大人们一个机会,留在南梁,还是去北梁,叁日之内给我答复即可,陛下自会派人来接各位大人和家眷。”
赵岐气的面色铁青,将单子接过来,杨氏叔侄,柳氏父子赫然在列。
他一眼扫过交头接耳的众臣,时不时有一两人悄悄抬头,探看过来,眼中道尽浮动人心。于是讪讪道:“墨先生远道而来,先歇在驿馆吧,兹事体大,不可草率。”
墨泉将朝臣们的态度看在眼中,也不逼他,只道:“陛下苦心,讨伐姜昭一战,刚刚大捷,自家人在斗起来,反倒给番人们沾了便宜,我明日在驿馆静候殿下回音!”
众人这才明了,赵衍放着这场必胜的仗不打,与太子分天下而治,原是这般用意,不由得在心中暗赞他仁德,是去是留,也有了计较。
好不容易等到下朝,杜太后忙命身边的嬷嬷派人去找墨泉,嬷嬷回来支支吾吾:“娘娘,那位墨先生说……娘娘还是留在大梁的好……”
杜太后本就在病中,闻言脸色一晦。
那嬷嬷见状宽慰道:“墨先生说,将来逢年陛下都会送了节礼过来,奴婢猜想,陛下定是怕雍州不及大梁繁华,也没有像样的宫室……”她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不能信服,忙又住了口。
“我还用不着你来可怜!”
“啊……”嬷嬷闻言抬头望去,杜太后早已老泪纵横。只是这时她又想起来一件事,不得不回禀了:“那位墨先生还说,要在宫中寻一只名叫挂印奴的御猫,给他一并带着走……”
“给我滚……”那嬷嬷还未说完,只见一个白瓷盏掷过来,澄黄的茶水,洇洇泼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