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黯淡,华灯已上,妙仪由一个侍卫陪着,低头混迹在人群里,只等城门再开,与苏合他们在城外会合。渐渐地,街市拥挤起来,前面有人道:“封路了,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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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涓将人带回东宫的时候,见杨绮罗的贴身侍女等在门口,她的来意再明白不过。杨涓未等人开口,低声打发道:“这是前朝的事,让太子妃好生养胎,无须她担心后患。”
说完也不等那侍女回应,向着马车里伸出手道:“走吧。”
妙仪扶着车门抬头看见门上匾额,停了动作:“我做什么要来东宫,不是该去天牢么?”
杨涓笑起来:“太子受命监国,你若是要去天牢,自可乖乖受审后求他。”说罢一把将人从车上扯了下来,推到前面:“现在正是太子晚膳的时候,再磨蹭,时候就晚了,于你于他都不方便。”
妙仪被人带着去了个厢房,上来叁两个嬷嬷婢女,要给她梳妆匀面,描眉点朱,妙仪伸手将铜盆打翻在地,热水流了一地,为首的嬷嬷也不意外,笑着让众人退了下去,语重心长道:“我们给娘子梳妆,也是为了娘子好,太子殿下对先帝的死起了疑,也知道那一夜娘子就在宫中。”
妙仪冷冷道:“那便直接将我关起来受死好了,又做什么要弄这些花样。”
“娘子花一样的年纪,就这么香香消玉殒了,多可惜,太子也会舍不得的。娘子的死路活路,只在一念之间,到底是你自己要去毒杀先帝,还是赵衍拿住了你什么把柄,逼着你去刺杀先帝的?比如,山阴侯……”
“你是谁的人?”
“我是太子妃的乳嬷嬷,之前在杨府多年,娘子若能想通了,山阴侯和娘子都有活路,不过是将罪责推到一个死人身上……若是太子念着旧情,将来荣华富贵也是有的,他可是未来的天子啊。”
她说着伸手拔下妙仪头上的木簪,乌油油的头发垂落下来,坠了满手。
妙仪不置可否,反问道:“真的是个死人了么?”他若是真的死了,还值得你们这般污损他的名声。
”怎么不是?梓宫都运到雍州皇陵了。”嬷嬷拿起梳子替她绾好发髻,听得门外有了响动,知是太子来了,忙不迭开门退了出去。
赵岐进来的时候,地上水迹尚未来得及打扫,蜿蜒流到门口,让他无处下脚,索性踏在水上向着她对镜独坐的背影走去,袍角湿重,步子也沉起来。
走了没几步,只听她道:“别过来了,有什么要问的,就在那里问吧!”
赵岐略一停顿,轻笑一声,又不疾不徐向前走去。
他是要当皇帝的人,世人合该按着他的意愿来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