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转头看她,摸摸她的耳垂道:“你若是想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没人敢偷看偷听的。”他话音刚落,果真听到齐嬷嬷关门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连灯都吹了,刚过酉时,便铁了心要装睡了。
她不知不觉放开了栏杆,这个人雷霆手段,现在又是王爷,她在他的府邸里,能挣开什么呢?
挣得再用力,不过是图一时心里快意,只会让自己受的苦更多些,更久些,将难看的动静闹得更大,逃出生天的路堵得更窄。也许顺着他,他倒淡的快些,不论是放走还是逃走,都还有几分可能,于是浑浑噩噩被他带到了太湖石假山后。
暮霭拢着余晖,垂于天际,一大片鸦雀飞过,铺天盖地,声音骇人得很。
出乎她的意料,赵衍只静静拢着她,未再有什么动作,等那群飞鸟的聒噪渐渐远去了,才问道:“你认识那个柳公子?”
前几天知道她寻避子药,他本想等过了自己心里的这阵痒,再做个冷静的计较。今日在园子里一见,她顾盼生姿地与一个浪荡书生有说有笑,那灵动温润的情像刻在了脑子里一般。
赵衍忙了一整天,略得了一点空闲,就迫不及待来问罪了。
只听妙仪道:“在秦州城外似是有过见过一面,和叁殿下一起……”
他当时提起过自己姓柳,至于叫什么……“王爷,他是府上什么人,怎么会在王府内宅?”
赵衍听她说得坦荡,不似有什么隐瞒,又见她反问,看来果真不算识得,火气刹那间消了。
招蜂引蝶,岂是花的过错?
“他是……”按理说这个柳辰鱼算是自己内弟,但现下也不想说得那么仔细,便道:“他是什么人不打紧,反正以后也不会再叫你遇着他了。”
假山另一边,响起急急的脚步声,松年敲着齐嬷嬷的门:“王爷可是在这儿?”
齐嬷嬷嗯嗯啊啊,往假山那儿指,松年抬脚要去,又被齐嬷嬷出声阻挠:“别去!”
妙仪的手抵上赵衍的胸口,轻推了推:“王爷,正事要紧。”
几句话的功夫,天色越发暗淡,更衬得她面如琼玉,眸若星辰。一句推拒的话,说得十分体贴。
赵衍低头将她的手一握,看见上面有片淡淡烧伤。还是那样的一颗心,深起来摸不着底,浅起来幼如稚子:“不过白面书生的一块风流帕子,也值得你这样。”
他说完,觉出些醋味,描补道:“他一日送出去十块,都不定有人看一眼。”
于是越描越酸。
只听妙仪善解人意道:“我单是觉得那绣活很好,柳公子怕也单是喜欢那小猫儿。”
她的手被他握着,却又像在他心上挠。
看来有些话,他得再问她一次,但不能这样仓促地说出口。只好在她下巴那里轻轻捏了一捏,敛起手上的有几分不舍:“别再生出什么狡猾心思,将伤药抹了,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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