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轩听到这声音,泰山崩于身前都方然不动的一张俊美面孔上出现一丝裂痕。
是韩先。
韩先,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
其父韩博曾是前朝的先锋大元帅,被沈修宇封为世袭的国公,是沈修宇为数不多信任的臣子。
手中握有重兵。
韩先与三皇子周晟交好。
周鸣轩和周晟是六位皇子中资质最为出挑的两位。
韩先站在周晟那一方,鸣轩自然视他为死敌。
只是,鸣轩眼中转瞬即逝的除了怒火,还有屈辱。
身处皇家,鸣轩自小便学会了以笑为刀,以软化硬。
胸中翻搅的澎湃怒意硬是化作了一袭春风得意般的绝美笑容,叫朝中见惯他美貌的大臣们都被晃眼得失了几下。
说起鸣轩的相貌,可谓采沈周二人之长。
他的容貌若是称第二,这皇城中便不可称第一。
“韩国公莫要动怒。”
鸣轩向他笑道,“是朕这些日子太忙了,所以将韩国公遗漏了。
不过既然韩国公已经到场,那遗漏此事便也无伤大雅了。
不是么?”
他最擅长的便是打太极的这一套。
原本是他故意不请韩先,有他针对韩先之嫌。
但这番绵里带针的话语下来,韩先和其追随者若是再追问,反倒会招致眦睚必报的恶名。
“自然是了。”
韩先阴沉一笑,疾步到了鸣轩面前。
韩先高他太多。
即便他脚下有一个高台,韩先还是和他平起平坐了。
和帝王平视,这已是大不敬了。
鸣轩自小便是受尽万千拥戴、高高在上、二人之下的太子,何时叫人这般不留情面的冲撞过?
双掌登时便在宽大袖袍中攥成死拳。
韩四就是要惹他生气,在朝堂上失态。
他绝对不能上了这鳖孙的当!
于是鸣轩面上的笑意愈盛,好看的盛气凌人,气势逼人。
韩先的黑眸傲慢轻狂的在他身上扫了一周。
眸间便放浪形骸的燃起欲-念来,打量着他的眼仿佛打量着青-楼-女支-馆中的小-馆。
“既然国公已经不计较此事,为何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还是说,国公有别的事要同朕说?”
“皇上真是冰雪聪明。”
韩先边慢悠悠的捧杀他,边从身上取出一只通体翠绿的洞箫。
“今日是太子殿下您试登基的大好日子。
臣为了替您庆贺,特地在民间寻了一支您最喜欢的洞庭碧箫。
在此进献给您。
为表喜悦,还请您在此为臣等吹奏一曲。”
在等级森严的凛朝,喜好音律其实是为人所不齿的。
只有下等的乐官艺伎才会在人前表演。
“怎么?皇上不喜欢臣送的礼物?
看来皇上是真心对臣不满,这可好生叫臣伤心。
臣世代忠心耿耿,浴血疆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竟还是入不了皇上的眼,好生叫臣心寒呐。”
韩先阴阳怪气的说着,实则暗藏锋芒,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