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里的风头一时都在许韶君和张显瑜身上。原吸引了大伙儿注意力的俊俏监生,也都失了光芒。一节课毕,宁蕴远远见得李雪贞落寞地坐在偏殿的圈椅里品茶,忍不住往前走去。
“李公子。”宁蕴对着李雪贞行了个礼,李雪贞抖擞精报以一笑,还了礼。
“我听说李小姐要到宫里去了。”宁蕴小心翼翼道。“可是真假?”
李雪贞闻言,看着眼前这个人比菊淡的女子,冷笑了一声:“你道如此,我便会喜欢你?”
宁蕴哪想到被他这样抢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雪贞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叹气道:“是小生所言不妥,望姑娘原谅……”
“姑娘所言,不知从何听来的……”李雪贞苦笑,“不过,不论如何,某和李小姐定是无缘了。”顿了顿,又说,“姑娘若是愿意等,等我从失落中走出……”
自知此话失礼,李雪贞又笑道:“某又何德何能能让姑娘等我?”
宁蕴先是气愤,后又心酸。都说女之耽兮不可脱,这男子不也一样?
宁蕴便道:“李公子,我俩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奴家现也倾心于一名不可与白头的男子,可见不久后也将分道扬镳,也少不得心毁如焚。然尽管如此,也仍是有飞蛾扑火的决心。”
李雪贞惊讶地看着她。她冲他一笑:“公子莫笑。人之为情,可误,可错,可死……也可活。”这话冲口而出。她从哪学来的,宁蕴竟是不知。
李雪贞何尝听过这样的话。仿佛醍醐灌顶,又仿佛如梦初醒。
然而自是有人在梦里。
张显瑜就是行走的梦境。
“我大概是要死了。”午休时节,胡公子懊恼道。“我回去遣散了全部婢女通房小妾,努力考功名,你看我还能够得上张小姐的裙边不。”
陈芒野闻言,失笑:“怕是皇子王公才能配上此等美色。二妹妹,张小姐可是有了人家?”
陈满道:“我所知是没有的,她才十五,还小呢。”
胡松年忙道:“可是有人来提亲?”
陈满笑道:“你猜。”
在一旁不做声的陈苍野闻言,不发一言地打着扇子。
“这位小姐早就艳绝金陵,在金陵必是没有可以与之配的,是故才来了燕京;”陈满轻轻摇着团扇,掩着嘴,“这惊艳登场,又是来的铃兰馆,不是来寻东床,又是作甚?”
陈芒野会意:“只怕张小姐天人之色的消息,早传遍了燕京。”
陈苍野默默听着,眯着眼,不知在想何事。忽而他想到林思泸的话——林思泸说他是真爱上宁蕴了。
他真爱上宁蕴?
陈苍野自嘲地笑着。陈大公子陈芳野,陪伴他成长的最亲厚的大哥哥,旧历阴平之西的战役,只为了拓跋部的一个羌女,涉身犯险欲取两方之和,未到阴平县郊已被扑杀于道。
那是何人?堂堂靖远候的第一个儿子,从小能文能武、天之骄子,年方十七,才战了一年便已取首级逾三千之数。
这样的人中龙凤,他最爱戴的大哥哥,却死在一个情字上。
陈苍野将手里那把画满了山水的扇子展开又折起。这把女式的扇子,也用得太久了。
用得太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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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废话太多了……加快进度加快进度
这个春节很惨啊,不能出门玩,又不能去拜年,干啥都不成了。在家更文只能。可以争取一天多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