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起鹤坐在床边,问他是哪条腿抽筋了。
他说左边,然后就看到梁起鹤轻轻拉直他的左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开始给他按摩小腿肌肉。
梁起鹤好像懂穴位按摩,虽然一开始痛得他想躲,但是慢慢就放松了,也没有再感觉到痛。等到梁起鹤让他下床走走看,他才发现真的一点都不痛了。
“你学过?”他问道。
梁起鹤去更衣室换衣服:“学过一点,大学时候的教授颈椎不好,经常犯病,我就学了按摩给他放松。”
林稚虞了然了,跟他道谢。梁起鹤本来都拐进更衣室了,闻言又探出头来:“你的谢好没诚意,我道歉都懂得买花。”
林稚虞只好道:“那等等也买束花给你好了。”
梁起鹤打开衣柜的门,嫌弃道:“我才不要花。”
“那你想要什么?”
林稚虞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这句话在出发之前他也问过,但不知为何,这次听在梁起鹤的耳朵里却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想要什么?
梁起鹤换上黑色的晚礼服,上次林稚虞这么问的时候他没想好,这次也一样。
他系好领带,看着穿衣镜里那个高大又帅气的男人,满意的勾起嘴角。将衣架上另一套属于林稚虞的白色礼服拿下来,回答道:“现在还不知道,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第32章 “je t’ttends.”
看着那个在夕阳下反射着鎏金光芒的招牌,林稚虞尝试着念一遍这句法语。
“je?t’……”
“je?t’ttends。”身边的梁起鹤道:“是‘我等你’的意思。”
林稚虞在大学只修了英语,不比梁起鹤在外国多年,除了英语外还熟悉意大利语和法语。
梁起鹤对迎上来的门童说了自己的订座信息,门童确认后便恭敬的将他俩带进去了。
这家名叫je?t’ttends的法国风情餐厅建在莫丹群岛唯一的一座山顶上,是个全景开放式餐厅。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用餐了,但是餐厅很安静,除了旋律动人的钢琴曲外,就连顾客们的交谈声都很小。
侍应在前面带路,走过一条悬挂着仿文艺复兴时期作品的油画走廊后,眼前便豁然开朗了起来。
在一扇通透的玻璃门后面,一片有着网球场大小的全景露台向外延展开,四周被白栅栏与鲜花围绕。而面对落日的方向则有一株枝叶繁茂的月桂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翠绿的树冠被夕阳余晖穿透,将点点金茫洒落人间。
站在入口处的林稚虞伸出右手,看着掌心间流动的金光,不禁弯起了嘴角。
他这样安静的低头微笑,也就没发现身旁那人在盯着他看。直到那人靠在了他耳畔问:“这里美吧?”
林稚虞被那道热流弄得脖子很痒,退了一步才反应过来,道:“美。”
梁起鹤已经很清楚他的这些举动代表着什么了,所以不会心情不好,反而愉快的走到属于他们的座位前。他帮林稚虞拉开了椅子,等林稚虞坐下后又听到了一句“谢谢。”
梁起鹤在他对面落座:“现在开始你说的每个谢谢我都记下来,到时候一次性讨礼物。”
林稚虞纠正他:“这种只是随口说的。”
梁起鹤接过侍应递来的菜单,翻开来看:“就算除掉这种的你也欠我很多了。”
林稚虞也接过自己那份,翻页的动作一顿,想起梁起鹤自从回来后确实帮了他不少,虽然嘴巴总爱说些难听的话,但在很多方面都会主动让步。
他的脾气不算好,之所以能在梁家维持住好印象,靠的还是从小到大养成的忍耐习惯。原以为面对梁起鹤也是一样的,只要能维持住表面的关系,走个过场就可以了,却没想到梁起鹤这个人跟他以前听到的根本不一样。
他抿了抿嘴唇,想着确实该好好感谢一下梁起鹤,便道:“你可以说一个想要的礼物范围,如果是比较贵我可能没法马上买给你,但是买了以后我会寄去意大利的。”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礼物的价格问题了,梁起鹤趁机问道:“你这么缺钱?是我妈没给你生活费?”
林稚虞避着那道目光,喉咙有些涩:“有的。”
不但有,赵曼还经常找各种理由主动给他钱用,数额都不小。只是那些钱他都存着想要给贺彤请更好的医生,所以是不能动的。
“那你家里没给你钱用?”梁起鹤又问。
提到林家,林稚虞的声音明显冷了下来:“我已经成年了。”
他拿了赵曼的钱,却没有拿林家的,这样的回答要是被不明所以的人听去了,会以为他是在占婆家的便宜。但梁起鹤在唐粤的调查报告里猜到了他的身世,加上之前回林家看的那几张嘴脸,也明白林家的人是有理由不给林稚虞钱用的。
不过林稚虞还在读书,就算有助教的那点工资也是杯水车薪。而且他听赵曼说过,林稚虞是上半年才开始做助教的,之前课业繁忙一直都在专心学习。
那他以前要用钱怎么办?梁起鹤想到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外快,所以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去做那种兼职?那他不是已经做了很久了?
梁起鹤继续问:“你以前读书时候每个月的零用钱是多少?”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来说,这个问题明显过界了。林稚虞不想回答,刚好角落的三角钢琴前有人开始演奏古典乐,他就当做没听见了,专心看着菜单。
他这样梁起鹤也不好再问下去,就把菜单翻到酒水页,问他想喝什么。
以前林稚虞的酒量很好,自从进了梁家的门后,他就开始约束自己。这种约束不止体现在性格与举止方面,更是细致到着装饮食等。
这是方缘给他立的规矩,即便他只是林鹭妍的替代品,但也是从林家出去的,不能做出任何让林家丢脸的事来。
像上次那样醉到完全没意识的情况在这一年里都没发生过,所以他挺庆幸最后是梁起鹤把他捡了回去。尽管他们之间没有过协议,这个人却主动帮他把事情瞒下来了。想到这,他抬头去看对面的人。
梁起鹤正在等他回答,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菜单页。落日的余晖映在那张带着笑容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总爱跟他作对的讨厌样子,却多了些让人觉得舒服的温柔。
许是被那样一双眼睛注视着,耳畔的音乐声又动人,林稚虞的目光也柔软了下来。他拨开被风吹到嘴角的发丝,道:“起泡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