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能补拙,大佬虽然在智商方面完全碾压她,但是,只要她够努力,鹿死谁手也不好说。
李强和李妍情绪进一步失控,崩溃地抱在一起大哭,几度想要冲下高台,被孔武有力的汉子一人一个反手扭住胳膊,押在兽面前。
十几名妙龄少女端着各式供品鱼贯而行,将猪肉、鸡肉、鱼、时令水果、点心和酒水等物沿着兽四周摆了满满一圈,又恭敬退下。
祝真注意到,供品的内围,是一圈深深的凹槽,凹槽呈现出迥异于青石的血腥色,很容易引起不好的联想。
壮汉们将一对新人的头颅压低,正正好对准凹槽,在夜色中依然雪亮的利刃抵上他们脆弱的喉管。
李妍哭得脱了力,凤冠早在挣扎中甩掉,披头散发,泪水糊花了雪白的妆容。
李强也失了禁,衣袍中散发出难闻的尿臊味儿,可这会儿根本没人有心思笑话他。
刀刃无声划过柔软皮肉的时候,祝真闭上了眼睛。
血液滴答滴答落入槽中,明明是轻微的声响,因着忽然席卷而来的寂静,显得格外清晰。
喜婆婆口中唱起一首阴森古怪的歌谣:
吉时至,行礼毕,金童女玉结伴去。
血肉魂魄尽献与,满奠椒浆齐献揖。
空中再拜且来,新人瞑目传言。
与君降福为丰年,疾病灾疫尽数去。
诡异的音调盘旋于天际,久久不愿散去。
祝真胸中压抑滞涩,难受地深呼吸了好几次,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时,恰看到一对苦命鸳鸯绝望地拥抱在一起,头颈相挨着断了气的场景。
凹槽中的鲜血汇聚成小溪流,散发着浓烈的腥气,石像狰狞的模样在火把的掩映和气氛的烘托下越发可怖,好像随时都会变成真实的兽跃下高台,吞吃掉一切鲜活的生命。
祝真不寒而栗,打了个哆嗦。
和李承等人往村长家走的时候,她回过头看了眼依旧火光通明的祭台,问李承道:“他们的尸体有人收殓么?”
李承脚下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十分悲凉地嗤笑一声:“怎么可能?我们的鲜血、身体和灵魂,都是要进献给明的。明会派天上的使者过来享用他们的血肉。”
天上的使者,大抵是鹰鹫之类,这一点倒和天葬有些相似。
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一想到那两个正值韶华的少男少女,还来不及细细体味爱情的甜蜜,便落得个弃尸荒野的下场,当渐渐腐败的皮肉被秃鹫和蛆虫瓜分干净时,紧紧相拥着的骨骼也终将分崩离析,零落成尘,祝真便觉得难过。
回到叁层的牢笼时,院子里空空荡荡,颇有种人走茶凉的凄清。
在依旧紧迫的监视下,祝真无可奈何,只好回到叁楼自己的房间,和衣躺在床上。
割喉那样的酷刑,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施行,根本没有任何做手脚躲过去的可能,如果今天抽到“囍”字的是自己,这会儿只怕已经凉透。
明天上午短短四个小时的时间,她能够发现这个村子被诅咒的真相吗?
中午第二次的抽签,好运道还会继续伴随着她吗?
祝真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消极痛苦的事情,闭上眼睛,放空思绪,直熬到凌晨一点左右,方才不大安稳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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