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
话音刚落,皇帝才缓缓地将头抬起来,眸中隐 隐地有些零星的红血丝。他与秦肆对视着,语气里 多多少少夹着些许悲凉。
秦肆似是猜测到了令皇帝情绪如此起伏的原 因,眉宇微微拧起,随即便沉声应道:“嗯。”
皇帝的胸中似乎藏着一股浊气,怎么也挥散不 出。一直停留在心口处,教人胸闷气短,实在难 受。
直到秦肆的到来,他心中的不快才稍稍地有了 些缓解,可另外—股沉重的情绪却又悄悄地缠绕在 了他的心头。
他抚掌叹息,语气颇为复杂地感叹道:“只手
遮天的权利真的是很吸引人。”
“皇宫里,没有成功与失败,只有活人和死 人。即使朕不去挣那皇位,他也不会放过朕的。”
说罢,皇帝的眼却渐渐地有些冷了。
即便他们的身体里流着同—种血液,那又怎 样?他的骨子里是怎样的残忍无情,到最后还是上
演兄弟手足自相残杀的戏码。
“古往今来,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皇权斗争便是这样,不是他死就是朕
亡。”
皇帝抬头看向秦肆,眼皮微微地被眼眶中的灼 热给烧红了。他的嘴唇有些颤抖,口中的称呼辗转 了好几遍,却仍是低低地唤了一句,“秦肆”
“你准备好全力以赴了吗?”
“这一战,也许会死很多人。”皇帝停顿了一瞬,又接着一字一顿道:“包括你和朕。”
秦肆眼帘掩映,如墨-般幽深的瞳眸中,深深 地映入了已经红了眼的皇帝。他却未有些情绪起 伏,始终都是心如止水的平静模样。
“本督明白。”
他淡淡的声音,仿佛置身于事外。 死又如何?
从十六年前起,他的余生,就只为- -件事活
着。
自从入宫之时起,便从未把自己的命当成是命 了。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躲过多少明枪暗箭,他 依旧是随时都准备着葬身于大业之中。
这般想着,他脑中似乎忽然乍起了-阵微风, 吹得湖水一般的心思微微发皱。
那一圈圈的水色波澜当中,似乎隐隐绰绰地现 出一张温婉的女子脸庞来。
思至此,之前还是波澜不惊的秦肆,此时便已 似是震动的蝶翅般轻颤着睫毛,内心若有隐秘的汹 涌海洋掀起狂风巨浪,不断地在心中翻腾着,搅乱 着。
现在的他,真的能够舍弃-切,心甘情愿的死 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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