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個……那個是……這個……」
路斯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不敢抬頭看他。畢斯帝懶得再搭理,只是踢了他一腳,大搖大擺地走了。膽小的路斯捂著發疼的側腹,坐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直到確定畢斯帝完全走遠,才匆忙回過頭,但走廊上早已沒有亞萊蒂的身影。
那天放學,他找了很久,幾乎走遍所有的校舍,都沒有看到亞萊蒂。
直到五點多,他走到魔法科校舍c棟,正順著樓梯向上走,他看見瑟裘·布斯揹著書包優雅地走下來,路斯的臉色不禁一僵,趕緊讓路,他注意到少女的頭髮有些凌亂,泛著潮紅的臉上勾著輕快的微笑,但卻在看見路斯之後,少女的笑容垮了下來。
「你又有什麼事嗎?變態臭蟲。」瑟裘的身子斜斜地倚在樓梯扶手上,居高臨下的目光充滿著厭惡的鄙視,「啊……難道說,你又是衝著亞萊蒂來的?你真改不掉跟蹤的習性。」
路斯怯怯地沒有說話,布斯姊弟總愛處處針對他。
「告訴你一個故事吧,臭蟲。」瑟裘像是勾起了玩性,兩根手指放上自己的唇瓣,她輕輕舔了一下,「我剛才用這個……把你的女王亞萊蒂肏到高潮了哦。」
聞言,路斯驚詫地抬起頭:「妳……!」
「我什麼?你有什麼意見嗎?」瑟裘向前跨出一步,路斯又瑟縮了,少女指向他的鼻子,咄咄逼人地道,「就憑你這種癩蝦蟆也想吃天鵝肉,不要笑掉人家大牙了!就算退一百萬步把可愛的亞萊蒂讓給喬托,我也絕對不會讓你這臭蟲碰她一根頭髮!」
「喬托……?」對布斯姊弟的辱罵已經習以為常,路斯從中抓到了關鍵字,「妳、妳說的難道是……那個喬托·迪歐……?」
瑟裘沒有回答他,只是勾起一抹壞笑。
從那意味深長的笑容知道了答案,路斯感到身體一陣癱軟,他靠在牆上,沿著牆絕望地坐下來。喬托·迪歐,那是唯一會與他正常交談的對象,即使是對著他這樣陰森的變態蠕蟲,也會毫不猶豫地露出微笑的少年。
在這個學校裡,除了亞萊蒂以外,路斯最喜歡的就是喬托·迪歐了。
「要是……要是他們互相喜歡的話……我、我不就……」
「——白癡,就算他們不互相喜歡,你也不會有機會的。」打斷路斯歇斯底里的喃喃自語,瑟裘輕聲冷笑著,從路斯身旁走過,「我和陰裘手上可是有不少你變態行為的照片,還想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下去的話,你最好別打亞萊蒂的歪主意。」
路斯一陣顫抖,嚥了口口水,緊張地目送瑟裘的背影,直到少女消失在樓梯的另一端。
「……真可憐呢,路斯大人。」
甜美可人的女性嗓音傳來,路斯赫然抬起頭,只見一個外表約莫十歲的女孩站在樓梯上,以那雙鬼靈精怪的紫紅色眼眸俯視著他。
「學、學生會長……」他緊張地站起身,「那個……妳好……」
「呵呵、不用對我這麼拘謹啊,路斯大人。」女孩懶懶地撐著頭,嘴角勾著迷人的微笑,「我不會像瑟裘那樣對你的,她只是下意識在畏懼路斯大人的力量罷了。」
「唔……?」
路斯並沒有聽懂女孩在說什麼,出身魔法科二年級的學生會長薇塔·維爾連斯是學校裡數一數二的祕少女,至今為止薇塔已經不只一次衝著他冒出怪的發言。
「那麼……我猜,你是要去找亞萊蒂大人?」女孩笑瞇瞇地說著,往上方一指,「亞萊蒂大人的話,現在正在五樓的廁所呢。」
聞言,路斯馬上向前邁出腳步,卻又突然停止,他看向那個笑吟吟的女孩,總覺得內心充滿了不安。薇塔從以前開始就有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好像總是掌握著他不知道的事。
「我不會騙你的,路斯大人,至少現在沒有這個意思。」看穿路斯的防備,女孩眨了眨無辜的紫紅色眼眸,「你不去找亞萊蒂大人的話,我可要先對她出手了哦。」
「咦?」路斯一愣,「妳也對亞萊蒂……?」
「當然囉!她可是很重要的祭品。」薇塔滑開一抹淺笑,「——『我們主人』的祭品。」
「那是……什麼意思……?」路斯嚥了口口水,「我們是指誰……?主人是誰……?」
「嗯……怎麼說呢?對『現在的』路斯大人說明也沒有意義呢。」薇塔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遺憾,「算了,路斯大人只要和以往一樣,負責『守望主人』就可以了。」
「妳在說什麼……?」
路斯感到自己的心臟怦怦跳得急快,他再追問時,薇塔已經轉身離開了。自從中學遇見薇塔以來,女孩總是會莫名其妙在某個地方出現,對他說一些怪的話,又擅自離開。有幾個夜晚他甚至因著薇塔的話妄想起來,妄想自己是不是曾經失去過一段記憶,而在那段記憶裡,他曾擁有強大的力量,能輕易呼風喚雨,最後因為所作所為太變態,被懲罰忘記這一切,時至今日那股力量還在體內沉睡……這之類的,都是他在中學二年級時所妄想的事了。
但事實是,他是個出身貧寒的十七歲少年,僥倖能讓幾顆魔法石產生「映照」而被誤以為有魔法才能,實際上進入魔法學院就讀後,成績卻是爛到不行,什麼像樣的魔法都使不出,不僅如此,一天到晚還偷窺女更衣室、偷女孩子的直笛、偷看少女裙底風光……甚至連男人的內褲他都偷來自慰過,在校園裡早就是個惡名昭彰的大變態。
搖搖頭揮去薇塔剛才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路斯趕忙往五樓跑去,然而才往上跑了幾步,就聽見喬托的聲音,路斯趕緊往旁邊的掃帚櫃竄。
透過櫃子的隙縫,他看見喬托和亞萊蒂並肩沿著樓梯拾級而下,喬托說著笑著,談起魔法時臉上的笑容那麼燦爛,而亞萊蒂只是走在一旁,靜靜地聆聽。
也許他們之間沒有什麼,也許他們只是普通朋友。路斯在黑暗中眼巴巴地注視著兩人的背影,不甘心地垂下頭。
——也許,他只是不願意承認,他們看起來有多般配。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