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门这边耽搁得太久,谢知方恼得狠了,不顾新郎官的体面,冲他杀鸡抹脖子,眼看就要罔顾规矩冲进来抢人。
林煊故意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自小一同长大的好友,看着悄悄藏在心里的人。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并不后悔。
他是个懦弱的人,没有勇气像谢知方一样,公然与世俗相对抗,抛弃名姓,舍去家人,为了一个未知的答案而奋不顾身。
他更没有勇气面对谢知方得知真相后嫌恶的表情、闪躲的态度。
谢知真这几年的抗拒和冷淡,他一一看在眼里,随便哪一样套在谢知方身上,都足以令他万念俱灰,生不如死。
他羡慕谢知方的肆意妄为,也因对方得偿所愿而感到由衷的喜悦。
“姐姐冰雪聪明,心地纯善,明堂配你是高攀了,我只替你委屈。”林煊唇角勾出一抹笑容,眸色温柔又哀伤,“可我在姐姐面前发过誓,我将拼尽全力保护他,竭尽所能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姐姐。”
他低声道歉:“姐姐,对不住,我没有别的选择。”
两个人在这一刻达成默契的约定,谢知真紧了紧手臂,附在他耳侧轻声允诺:“阿煊,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林煊动作小心地将谢知真放进宽敞的花轿里。
这场婚礼的每一个环节,无不经过谢知方的亲自设计,力求尽善尽美,毫无瑕疵。
就连这花轿,听说都是请能工巧匠精心打造两年方得,壁上贴满了金箔花朵,四角坠着十余串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顶上站着只足金铸就的凤凰,双目镶着璀璨的红宝石,栩栩如生,振翅欲飞,极尽奢靡隆重。
丫鬟们将嵌满珍珠玉石的双耳宝瓶递进来,谢知真稳稳抱住,还不等傧相吆喝起轿,便看见一双男子的靴子迈了进来。
谢知方掀起轿帘,低头钻进去,痴痴地看着盛装打扮的女子,犹如做梦一般,轻声问道:“姐姐,是你吗?”
谢知真怔了怔,听出他这是怕有人李代桃僵,特意过来确认她的身份,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柔声答:“阿堂,是我。”
谢知方大大松了一口气,又凑近一步,双手抱了抱她,上下摸索了一遍,大手探进裙底,像是在翻找甚么。
不慎被他握住绣鞋,谢知真害羞地往回缩了缩,疑惑道:“阿堂,你在找甚么?”
没有摸到匕首、剪刀之类的利器,谢知方又松一口气,不放心地隔着盖头摸了摸她繁复的发髻,自言自语道:“姐姐没有戴簪子罢?我特意交代工匠们将宝冠连在一处,做得结实些,应当不会……不会扎手罢?”
谢知真这才明白,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自己想不开,在轿子里寻了短见。
“阿堂……”她心里又酸又涩,无奈地握住他的手紧了紧,“你放心,我不会再撇下你一个人。”
谢知方得了这一句,方才把心落回肚子里,拉开旁边的暗格,将一个精巧的食盒塞到她手里:“姐姐没用早膳罢?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等拜过天地,我使人早些送你去正房休息。”
见谢知真有些犹豫,他笑道:“咱们可不兴那许多规矩,将军府我说了算。”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我的事,姐姐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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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会双更,我只能说我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