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真提着心一封一封看完,见上面并无甚么关于弟弟的坏消息,暗暗松了口气,唤来留在此地看家的大丫鬟红杏,问道:“父亲母亲在长安可好?他……去岁回家过年没有?”
红杏答道:“老爷夫人都好,只是……听说老爷又往家里纳了几房小妾,每日里眠花宿柳,和夫人的关系越发僵了……少爷依旧没有回去,今年二月倒是抽空往临安来了一回,知道小姐依然没有消息,好不失望,在小姐的房间里坐了半日,留下两只毛茸茸的雪兔,当晚便急匆匆地离开,似乎是有要事在身,连晚膳都没来得及用。”
她们都知道少爷的心思,先开始觉得他丧心病狂,心疼自家小姐可怜,可时日久了,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两年,少爷变化极大,城府渐深,杀气凛冽,不像原来爱说爱笑,添了几分阴郁沉默,看人的眼凉沁沁、阴森森的,唯有对小姐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不提别的,单说他不回长安过年,却披星戴月地一趟趟往这儿跑,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只把小姐在的地方,当做自己的家。
谢知真沉默半晌,道:“知道了。”
第二日,叁夫人带阿宝过来顽的时候,她破天荒地使青梅将两只兔子提了进来。
这雪兔不比家养的垂耳兔,个头极大,皮毛厚实,在宋家的日子过得不错,吃得肥肥胖胖,憨态可掬,远远看去,像两颗肉球。
它们正值换毛期,身上的毛发一簇白一簇黑,奔跑跳跃时绒毛乱飞,犹如下了一场雪雨。
阿宝咯咯直笑,大着胆子戳母兔圆滚滚的身子,这兔子性情极温顺,不但不躲,还凑过来吃叁夫人手里的草叶。
谢知真拿着细齿的梳子,颇有耐心地帮兔子梳理毛发,梳下来的白毛拢到一起,聚了好大一团,差不多可以捏一只兔宝宝。
阿宝玩得困了,揉了揉眼睛,叁夫人将她交给乳娘抱着,起身告辞。
送走了她们,谢知真嘴角噙着笑,转过身却看见公兔子骑在母兔子身上,粗壮的后腿不住挺动,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交媾起来。
十五从房顶探了个脑袋出来,好问道:“它们在做甚么?呀,它摔下去了!”
只见母兔子拒绝配合,挣扎了几下,将公兔子掀翻在地,一蹦一蹦地逃进了笼子里,留给它一个无情的背影。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谢知真的脸色冷了冷,沉声道:“既然阿宝喜欢,你们将这两只兔子送到叁舅母的院子里罢。”
远在千里之外的谢知方还不知道自己好心办坏事,鼻子痒难忍,“阿嚏阿嚏”连打好几个喷嚏。
他摸摸发酸的鼻子,“嘿嘿”一乐,暗想:必是姐姐有所松动,开始思念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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