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舍不得她操劳,当时就问:“床箱里不是还有一条新被吗?”
师娘笑了笑,轻声说:“傻小子,你这不又多一个人吗。”
林晓端着碗思索两秒,明白了,而后自己都能感觉出自己当时的脸热。
林有余在林晓身后的沙发上坐下,将盲杖靠在一边,笑道:“你妈那被做了又不是给我盖的,我还得全程负责陪着唠嗑啊?再说我都跟她在炕上坐了一天了,出来溜达溜达。”
林晓弯了弯眼角,但笑不语。
林有余闲谈两句,隔了会儿想到什么,问他:“对了,那小子……要回来了吧?”
林晓微微错,自己在心底算了算日子,说:“嗯……快了,应该没几天了。”
“嗯。”林有余眨了眨眼皮,不太自在地轻咳一声,又问:“那他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出去了?”
林晓无声地笑了一下,回答说:“好像今年没有什么巡演的计划了,不过别的工作还是有的吧。”
“哼。”林有余从鼻子里出了一声,嫌弃道:“当个什么明星,整天东跑西颠的,总这么不着家的话,以后怎么过日子?”
林晓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突然舌头有点打结:“爸、那个……爸,就……过日子什么的,这话是不是说得有点早啊?”
我这刚多大啊,二十岁的生日还没过呢!
林有余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自然和扭捏不安,叹了口气,说:“这不就早晚的事么,早也是他,晚也是他,所以晓儿啊——什么事你都得提前做打算,你得想在事前面,不能让事追着你跑。”
林晓不解道:“我该打算什么啊?”
“啧……实心眼!”林有余忍不住向前倾身,凑近了一点,低声道:“就小驰……咳,就方驰这个职业,整天这么在外面飘着,以后咋办?总不能让你跟着他这么跑世界的跑吧?我儿子可不受那罪,那你要是不跟着他走吧——成天就这么自己在家等着,那也不是个事儿啊!”
这一席话确实听了林晓一个措手不及,倒不是因为没考虑过林有余所说的实际情况,而是没成想,这种类似于“两个人如何过日子”的现实话题,有朝一日会从老林师傅嘴里说出来。
面对生活,老辈人总是想得深远,而且对于“在一起”这三个字又特殊的执念和理解,在他们这代人看来,在一起就是在一起,字面意思,只有两个人见天一起生活,彼此相伴,才叫真真正正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林晓愣怔半晌,只觉得心中一片温热,说不上是感动更多,还是感恩更甚。
“爸你放心。”过了片刻,林晓笑着说:“我们吧……可能不太在意这个,而且……如果我明年六月份考上大学了,那还有好几年的在校学习时间呢,那时候,就算驰……咳,就算方驰不满世界地飞了,我俩也不可能天天处在一起,而且,他有他的工作,我有我的学习,我们彼此都要给对方独立的空间和余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