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靖回宫时金暄柔的凤驾已经在千清宫宫外等候多时了。
新婚第一顿早膳怎么也避不开,元靖换掉一身黑衣,让人请她进来。
她一身盛华国的华服,妆容淡雅,头戴一对玉坠步摇,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庄重大气,进门后对元靖行了个挑不出毛病的大礼。
元靖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想到她途中不肯换掉她本国服饰,披着头发戴了无数只发出清脆响声的头饰,直到入皇城前一夜才卸掉,本以为是个刁蛮任性的跋扈公主,现在见了竟觉不出她是异国人,行为举止张弛有度,就连昨晚被冷落也没露出什么不好的情绪
违背心意嫁过来,还收了原来的性子,元靖对她另眼相看,没先净手,虚扶了她一把。
她抬头他便收回了手,坐到主位。
“皇后坐。”
帕子轻拂过额角,金暄柔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坐了下去,最后抬眼看了一眼皇上,将重复了许多遍的关切话说出来。
“皇上要保重龙体啊,公务是处理不完的。”一边说着一边拿碗盛了一勺参粥,亲手递给试菜的小太监,“臣妾今早无事,询问了御膳房皇上的菜式,发现多千篇一律,于是臣妾想着给皇上换几个臣妾的家乡菜,给皇上尝尝可好。”
元靖说了句“你安排”后瞧见了皇后身边站着的侍女,随口问道:“人用着还习惯吗?”
金暄柔顺着元靖的目光看了一眼昨晚被送到身边的陶怀玉,她虽然给安排了做贴身婢女,但总归才相处几个时辰而已,哪里谈得上习不习惯,就回:“皇上赏赐的必定是最贴心的。不过臣妾觉得她的名字不妥,玉音同御,犯了忌讳,臣妾给她辞了明月二字,昨夜月明星稀,花好月圆,寓意美满,皇上不会怪臣妾自作主张吧?”
元靖拿起筷子,夹起她送入盘中的小菜,“你懂得挺多。”
刚说完她懂得多,把盛华国的风俗礼仪吃得透彻,后面恨不得把刚才那句话吃进肚子里。
金暄柔的确规矩温婉,就是太迫不及待想拉近和皇上的距离了,不停的找话,可总共没说过几句话的陌生夫妻哪来的话题呢。
于是沉季同成了金暄柔的桥梁。
她说“听闻丞相昨晚吃醉了酒”后,元靖喝着粥嗯了一声回应她,于是她默认这个话题可行,接着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丞相在路上对臣妾颇为照顾,臣妾初见丞相时还曾看轻他,觉得他年纪轻轻行事必定不够稳重,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丞相做事十分妥帖。”
元靖听完这话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看。
金暄柔以为引起了皇上的兴趣,毕竟是他的臣子,别人越夸,他这个主子越是欣慰。
接着补充:“路上还听丞相讲了许多民间的闻异事,丞相该是饱读诗书之人,会讲道理也会逗趣,说得多是臣妾从未听闻过的。”
槐公公看出皇上的眼暗了一下,心道皇后察言观色的能力实在欠火候,赶紧给皇上重新布了菜。
然而元靖却不拿筷子了。
“靠近皇城时天气骤冷,臣妾没有带足御寒的衣服,还是丞相舍己为人把他的披风给了臣妾,皇上改日代臣妾转达感激……”
元靖打断她:“不必转达,披风送来。”他冷声说完,不留情面的起身离开,“朕会派教习嬷嬷去凤春宫,皇后还是先学学规矩吧。”
金暄柔如遭雷击,他的语气……简直冷到要将她送进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