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宗明的车从公司车库出来,刚拐上大街,一声急刹划破耳际。
车灯笼罩着一个人,那人似乎喝醉了,张开双臂拦着车子,一动也不动。
邢宗明在警察来之前下车把人拽回来塞进了车里,又一脚油门火速离开,直到车子停在了家门口,他才开口说道,
“宗月,我死了你会不会好过点?”
第69章 爱你,不爱你
“不用你死。”
芝加哥又是雨季,雨滴落在挡风玻璃上,由疏到密,邢宗明伸手打开了雨刮器,车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就只能听见规律的雨刮器滑动声响。
他好像有很多年没有好好看过宗月了,即使有不少次这孩子就像现在这样坐在他的身边,他脑海里也很难再将小时候那个月月和现在的这个人重叠在一起。
“哥,小时候你告诉我,克里克人战败后割让了数百万公顷的土地给美国人,”宗月仰头瘫靠在副驾驶的座椅里,说话时看着近在咫尺的车顶,和望着砸在车头上的水珠游的邢宗明好像隔在了两个世界里,“后来他们被迫迁徙到了印第安准州,和其他四个部落委曲求全在美利坚合众国的淫威之下,你说这就是这个世界亘古不变的法则,”
他说完偏过头,视线落在邢宗明的侧脸上,一毫一厘的打量,“我一直记得盛通派人来接你的那天,多风光啊,私人飞机,贴身保镖,你当时只是穿了件白t恤,但在我眼里,活脱脱是个打了胜仗凯旋的美国将军,你有最高的待遇,万人拥簇,有时候我看着你我都会忘了我们原本是两个被人唾弃的孤儿……”
邢宗明左手还握着方向盘,他的话透过胸口的外皮扎进骨肉里,疼的叫人窒息。
“安全感这种东西你听着是不是矫情?”宗月笑了笑又说,“你站在周远扬身边替他解决一切麻烦的时候,周远扬的情看起来就像一只备受宠爱的狗,你挠挠他下巴,他就冲你摇尾巴,因为他知道有你在,谁也不会伤害他,好巧,我也是,可我不是宠物狗,我是看门狗,你需要我,但你不爱我。”
“宗月,”邢宗明松开方向盘,将视线挪到他身上,又扒开他前头的化妆镜,捏着他下巴叫他看着自己,“我不爱你你就可以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吗?”
“不可以吗?”邢宗月扒开他的手,平静又淡漠的看着他眼睛问,“你为什么不爱我?”
邢宗明有一会儿说不出话,雨越下越大,搅的人心乱如麻。
“我不爱你,不是因为远扬,也不是因为你是我弟弟,只是我不爱你,不会为你心动,不会产生和你做.爱的念头,”邢宗明一字一句的说,“我不能因为你爱我,就像19世纪的美国一样,怜悯的留一块地方给你,即使我这样做了,你会开心吗?”
“会。”
车里的灯光在他黑色的瞳孔里闪烁了一下,邢宗明看见了他唐突又凄厉的哂笑,听见他说,“会啊,我并不在乎你是不是怜悯我。”
邢宗明再没了措辞,他摁停了雨刮器,又将车子熄了火,下车前说,“进屋吧。”
宗月没有下车,他看着邢宗明从雨里跑到了屋檐下,便从裤兜里掏出了玻璃碎片,边刃冰凉的触感走过手腕,不一会儿温热的暖流便缠到了他手背上。
邢宗明拿了雨伞过来接他的时候只能透过车窗隐约看见他苍白的侧脸,他什么也没意识到,直到开了车门,腥味钻进鼻子里,他听见里头的人乞怜的叫了他一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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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防御战这段时间,老客户是稳住了,新客户丢了不少,商务部紧着这几天开会,萧升拢共没陪孟以冬呆上过两天,康雪又打来电话催促他带孟以冬见见她,萧升思来想去,把经营权也授权给了周远扬,这才脱出身来回了趟家。
那会儿孟以冬正学着做点心,他虽不爱吃甜的,可萧升没什么忌口,眼见这几天萧升瘦下来一大圈,他想着,自己总在吃食上马马虎虎,没必要把另一个人也带跑偏了。
所以萧升一进门便是一阵扑面而来的香味。
“嘛呢?”
这话响在耳边,身后热烘烘的,叫孟以冬微微拧了拧身子,“舒芙蕾,香吗?”
“香的腻味,”萧升
拿下巴蹭他耳后,“你又不爱吃甜的,做这些干嘛?”
“我不吃,可你吃呀,”孟以冬拉开烤箱,戴了隔热手套将蛋糕拿了出来,放在案台上后又拿了一块放在嘴边吹了吹才回身递到他嘴边,“尝尝?”
萧升笑了笑,张嘴咬了一口,闻起来香甜,但到了嘴里甜度却是适中的,口感也不错,他一口咽下去,又大咬了一口,“再来一块儿!”
“行了,先吃一块,我那还有玛德琳没烤呢。”孟以冬说着,把另一盘塞进了烤箱,定好时间才转身推着他往外走,“等会儿多吃点。”
“好好好,”萧升一路被推去了客厅,栽坐在沙发里,而后转手把孟以冬扯到了大腿上抱着,两人对视好一会儿他才说,“康雪来电话了,我想下午带你过去一趟。”
“行啊,本来我就打算要去的,你公司没事啦,这个点跑回来就为这事儿?”
“这是小事吗?”萧升胳膊一收紧,孟以冬直往他胸口贴去,“你的蛋糕烤好了也给康雪带一些过去,就当我感谢她在芝加哥照顾你了。”
孟以冬听了下巴要掉,诧异的望着他,“哥,这是我感谢她还是你感谢她啊,几块蛋糕就还了人情了,你也太抠搜了吧!”
“你跟我不是一回事吗,”萧升也问,“谁说就几块蛋糕了,知道什么啊你!”
孟以冬嘁了一声掀开他,从他腿上下来径直跑去了厨房。
快三点他们才出门,孟以冬拿盒子装了不少蛋糕,车子从小区出去,刚拐上大街,一辆大g横插在了前头,萧升的刹车踩的很死,孟以冬让安全带扯着,好险没撞上挡风玻璃。
萧升火气直达头顶,下了车,那辆大g车主也下车直奔他而去,孟以冬看清人脸后,心下一沉,慌忙下了车。
“哥,别打架!”
“陆老板不至于啊,”萧升抓着他西装左右的前幅领,“我这儿车上载着人呢,您撒癔症好歹也得挑个时候吧?”
孟以冬去扒他的手,好不容易扒开了,还未说话,便听见陆权问,“宗月呢?”
“……”萧升一听火更大了,“找我们要邢宗月,您跟我逗闷子呢?”
“诶好了,哥,你冷静点,”孟以冬把人往回推,“你先上车,我跟他说。”开了车门把人塞上去,又说,“我不是没伤着么,不许发火。”
孟以冬回来的时候,陆权一手叉着腰,另一手揉着额头,看样子有几天没睡了。
“陆总,一起喝杯东西吧。”
十分钟后,两人在一咖啡厅坐了下来,萧升被他差回了家等着,孟以冬点单,要了两杯榛子奶,又要了些不甜不淡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