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俊最后看见的是珍哥对他挥手的画面。
然后火焰点燃……
加油站爆炸。
第97次。
医院单人病房中,号锡的双手双脚都被撕扯开的床单綑绑束缚,他的嘴巴上被贴了绿色胶带。
在病床上呜咽着、乱蹬着,整个病床被他折磨地吱呀作响。
他不知道为什么珍哥要趁着半夜溜进他的病房中,趁他熟睡时将他绑住。
双眼通红,怒睁的眼瞳就像是要渗出血来般,面颊胀红,手腕上挣脱不开被勒出红痕。
金硕珍搬了椅子在一旁坐下,然后拿出一个令号锡眼熟的罐子。
那是在他们秘密基地中藏起来的药罐,里面是他偶尔不吃、囤积下来的抗精疾病药物,里头已经有八分满。
他不知道珍哥要干什么,直到硕珍倒了水,一把一把吃着那些药的时候,他明白了……可是无法挣脱。
号锡在病床上挣扎的更用力,喉间是宛若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与哀求。
金硕珍听若未闻、视若未见,继续吞着药。
「你的药哥帮你吃,从今以后你不要吞药自杀了……」
这是金硕珍呼吸困难倒地前倒地的最后一句话,接着是眼瞳翻白、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还未被吞食的药丸散落一地。
来查房的护理师发现异状请求支援,金硕珍被送进急诊室。
不久之后,心电监护仪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声,显示屏的心电图波点拉出了一条冷淡的直线。
吵杂的急诊室中,一小区块急救人员发出徒劳无力的寂静。
第98次。
金硕珍第一次觉得,玧其这纤细的身体,完全不如他表面上故意彰显出来的凶狠,恶视、不屑、唾弃只是他保护自己,把自己隐藏在最深处的掩饰。
长期抗拒正常饮食让他的身躯枯瘦无比,所以当金硕珍往他腹部一击时候,玧其很快因为剧痛而丧失了意识。当他因为寒冷而睁开眼睛的同时,才发现自己被扔到街边,身上是拂之不尽的雪花,潮湿而冰冷。
清冷的路边霓虹灯闪烁,廉价且贫困,绝望又衰败。
上方亮了起来,破旧的苍老旅社变得异常亮眼,然后空气中莫名变得温暖。
人声吵杂、人群从旅社中慌乱跌跌撞撞逃出。
这时候玧其才后知后觉明白,珍哥帮他点燃了火柴。
大火吞噬了旅社,暗黑夜空从远方可见闪耀繽纷的光芒。
温度升高,玧其没有办法分辨脸上的水珠是溶化的雪花,还是他的眼泪。
第99次。
浴室地面上有一张燃烧一半的照片。
浴缸的水漫溢出,淡红色的温水缓缓流进地上的水孔。
金硕珍的脸是苍白的,身上的白衣是淡红的,鼻间的呼吸是停止的。
智旻走进浴室中。
手里原本用来割腕的小刀摔落在地面,鏗鏘一声。
第100次。
大海悬崖边高耸的跳水高台上,金硕珍盘腿坐着,一如往日的温暖笑容,疾风吹过他发梢,带来浓厚海水的咸味。
他把一小把钥匙放在身边的木板上,距离手勾不到的地方,泰亨死死盯着金硕珍。
「哥!放开我!」
泰亨也坐在木台上,不同的是他的手用手銬銬在木台边的铁桿上,手腕因用力挣扎出现血痕。
「哥!」暴怒加上焦虑的狂吼。
「那个伤害你的人没有死,只是重伤进了医院,你未成年,因为长期家暴反抗,在少年监狱也不会待太久,出狱之后,去找南俊,可以答应我吗?」
「哥……」
泰亨瞭悟了什么,开始哭泣,恳求硕珍哥帮他解开手銬,恳求接下来的事情不要发生。
「虽然知道想死的人根本无暇顾及活着的人的心情,可是你知道吗?活着的人是一辈子接受折磨,直到死去,这份愧疚会永远如影随形的跟着我,不会消散。你们爽快的死去,然后残忍地把活着的我逼疯。」金硕珍笑得淡淡,就像在讲述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有点事不关己的旁观模样。
他起身,背对着泰亨交代。
「伸长脚应该可以勾到钥匙,不要跳下来救我,去自首、去找南俊。然后,忘记我。」
最后他没有再看泰亨一眼,抬起脚纵身往下一跳。
永远都是你们对我残忍,这一次换我任性,请你们好好活下去。
高度太高,落水时候宛若重击坚硬地面一样,五脏六腑震碎,落入深沉海中,无力挣扎,口中的鲜血蔓延到海水中。
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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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举报,研究室被警车团团包围。
疗养院中,苍白单调的病房中,生命监测仪器规律发出细微声响,床上的人黑发中混着灰白。时光彷彿没有在精緻的脸庞上留下任何痕跡,微弱的呼吸是唯一生命还存在的证明,窗外春去秋来、雪落花开,一切世间万物与他似乎再也没有关係。
他的时间停留在多年前的那一刻。
六个身影佇立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监视窗看着里头的人。
阳光映照下,走廊空气中是飘散的尘埃。
护理站,新进的年轻护理师看着手上即将要负责的病人。她翻到其中一页,上头的病况叙述她有些印象,几年前在新闻上闹得很大。
记忆中好像是:科学家监禁侵犯……
一旁资深护理师路过,看了病歷一眼,声音中带点惋惜说道:「有人支付住院费,可是从来没有人来探访过。真可怜。」
是啊,真的很可怜。
年轻护理师把资料夹闔上,继续整理等下该做的待办任务。
春日的下午,声音似乎停结凝滞。
一片寧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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