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一时间沉寂下来。
空气彷佛凝结成霜,分明是寒冬刚过的四月天,却像在瞬间按下倒转键回到飘雪的银白时节。
空调大概是坏了。
徐徐有片刻产生荒谬到了极点的想法。
不得不承认,板着脸孔的韦俊生气势之强烈,让人几乎难以直视他的双眼。
女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似乎要与四周墙壁合为一体。
韦俊生冷笑一声。
“现在知道怕了?”
伴随着这句话落下,许多难以言明的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带着酸楚和委屈,从心底呛到鼻腔,在徐徐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她的眼眶就先红了。
然后轻轻一眨,泪滴溢出,顺着眼角滑下女人姣好漂亮的侧颜。
韦俊生大概也没想到徐徐会说哭就哭。
而且还是用这样让人有力气没处使的哭法。
徐徐知道这是徐芝窈的情绪在作祟。
可她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眼睛微微睁大,韦俊生可以清楚看见女人蓄满泪水的双眸,清凌凌的瞳仁像被洗涤过一样,格外的剔透晶亮,清楚映照出他的脸孔。
一本正经又虚伪至极。
念头闪过,韦俊生的呼吸不自觉变得更重了些,在落针可闻的当下,清晰非常。
他闭上眼睛。
徐徐不自觉攥紧了宽松病服的衣角。
一秒、两秒、叁秒……
再次睁开眼的男人,不合时宜的细微情绪已经从他的黑瞳中褪了个一乾二净。
出乎意料地,他在徐徐面前半蹲下来,纡尊降贵的开了口。
“怎么哭了?”
拇指抹上方才被自己的手按着的地方,女人皮肉细嫩,那上头已经留下一块浅浅的红色印子。
韦俊生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几分粗暴。带着薄茧的指腹像要把什么脏东西擦掉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徐徐的下巴。
“还是不想说话?”他难得发挥了耐心,尽管声音淡淡,语气平静,彷佛不过随口一问,却营造出山雨欲来前的肃杀氛围。“是哑巴吗?怎么突然不会说话了?嗯?”
这时的徐徐,已经没有在流泪了。
尽管她的脸上布满一片斑驳水痕,像只花猫般,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韦俊生以为,徐徐会就这样保持沉默,直到自己离开为止。
毕竟徐芝窈的个性就是倔强的。
她的倔强藏在小心翼翼里,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其实总会在不知不觉间露出端倪,一开始的韦俊生就是因为这样破天荒地把人留在自己的别墅里,而不是安置在外面随便一间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