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的话里像是带着刀子,直直戳向王忧心窝,她本就是个不会说话的,被一刀刀捅得说不出话来,下意识想躲,起身想要离开,却被那宫女一把拽住了袖子。
“怎么,这就想跑?不是要来帮我们的吗?”
王忧使劲想抽出袖子,却根本抵不过宫女的力气,只好哽着声道:“从此世上再无陈王后,我如今亦是自身难保。”
那个宫女稍微有所松懈,王忧赶紧趁机抽出袖子,在众人的目光和议论中落荒而逃。
走出帐外,却看见两个士兵和一衣衫不整的女子就在帐子门口搂抱调笑,那女子整张脸都埋在一人胸前,唯有一双眼睛堪堪露出,形状风流妩媚,眼波随笑意流转,眼却不带什么温度,看到匆匆出来准备离开的王忧,女子推开了身前的人,嗔道:“晚上再来。”随后便拦在了王忧身前。
王忧只好换了个方向想要绕开她,她却跟着又凑到王忧身前,像极了街上堵截良家女子的无赖。
王忧见她一身粗布麻衫,姿容中上,唯有一双眼睛似挑非挑,中有烟雾蒙蒙,十分风流。她皮肤还算细腻,但身姿极为曼妙,凹凸有致,胸口衣襟半掩半露,露出浅浅一道沟痕向下蔓延,让人不禁想揭开那衣服继续向下一探究竟。即便是身为女人,而且见过各式各样宫廷美人的王忧见之都有些心跳加速。
那女人挡在王忧身前,上下打量她许久,才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是怎样的祸水呢,不过是个软乎乎的小青果子罢了。”
王忧有些讪讪,知道她在嘲讽自己,只想快些离开,见她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低了头不去看她那挑逗般的笑容问道:“女郎为何拦我去路?”
那女人像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一样,换上了极为天真的色,反问道:“去路?”凑近王忧耳边,“可你哪里还有去路啊,陈国、王忧?”虽然言语冰冷戳骨,但女人口中的热气呵在王忧耳畔,令她酥麻了半边身子。
王忧身型晃了晃,额角有细密汗珠沁出,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稍稍离远了一点道:“想不想破开一条生路,嗯?”最后一个“嗯”字语调上挑,十足的妩媚轻挑。
王忧抬眼看她,她还是娇笑,柔若无骨的身体倚在帐篷上,稍稍将帐篷压出一点凹陷,更显得人如流水般柔软,身体线条凹凸起伏,态风流自若。
她好像与营帐中所有或放荡或瑟缩的女人都不同,刚刚与两个男人周旋也是游刃有余,倒不像是逼良为娼的军妓,而是被无数男人捧着的风流花魁。
然而王忧心底也没有答案,她自幼在深宫长大,与真正的公主不同,她不能学习琴棋书画或者读太多书,平日只能接触到宫中礼仪、女工妇德,不知道女人除了嫁人生子还能有什么活法。后来,嫁到将军府,虽然不被李让所喜,但她什么都不会,只能紧紧攀附在李让这棵陈国的大树上,如同菟丝。如今国破君亡,孤身一人,她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该跟着谁走向哪里。
其实心里隐隐有个答案的,但她不敢说。
她只好答非所问地道:“你是何人?”
她绞着自己胸前一绺头发,打了个哈欠:“无名无姓,乡野无名氏罢了,你要是想叫我,不如就”说着四处看了看,不远处的角落里恰好有一株再寻常不过的野菊花,“就叫我阿菊罢。”
阿菊见王忧踌躇不决的样子,笑道:“昨天玩了一晚上,我还要补觉呢,我下午在河边洗澡,来不来随你。”说着转身,袅袅婷婷撩开帐帘走进去。
王忧站在帐外久久不曾离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