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疯狂转动,几乎要蹭出火花,万姿急得说不出话。
分秒刻不容缓,电光石火间,她猛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梁景明一眼——
他拿过丁裕雄设立的慈善奖学金,说不定丁裕雄认识他。他和丁竞玲是同系同学,她对他曾有好感。
最重要的,他还打过丁竞诚。
“没事有我在。”梁景明仍是温柔的,轻轻捏住她的手,“丁竞诚不会把你——”
“抱歉——”万姿低眸,避开他的眼睛。
来不及细想,她一个闪身用力,直接推了他一把。
梁景明个高人沉,但架不住事发突然,万姿又爆发力惊人,弄得他歪到红毯跟前。
一抬头,便跟丁氏兄妹打了个照面。
他身后,万姿快把嘴唇咬出血——
如果经紧绷到极点,瞬间也漫长得像永恒。
视线交汇时,丁竞诚丁竞玲凝定住。一个笑着悄悄招了招手,另一个则迅速低沉下脸色。
丁裕雄是何其敏锐的人,发觉一双儿女迟迟没跟上来。看了看梁景明,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般,回头扫了丁氏兄妹一眼。
就是这一眼,直面所有镜头。
兴奋得如疯狂猎杀者,所有记者扣动扳机般连环拍摄,刺眼灯光闪成一片。
亮光在视网膜狂舞,仿佛死期来临前的最后放纵。
明明拆掉了定时炸弹,肾上腺素极速下滑,万姿心中空落落的,甚至没有一丝喜悦。
天,她刚刚做了什么。
就因为跟梁景明同样年轻,她一时心软放过了阿ken。但真到了紧要关头,一腔热血上涌,事业瞬间压倒真心,情愫怎么就敌不过算计。
把他推出去前一刻,人家还说要保护她。
她还想什么——不希望有人骗他。
结果骗他的人,恰恰是她。
“你是哪个?”安保上来围住梁景明,“冲这么前面做什么?”
“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她连忙上前。
从人群中狼狈退场,梁景明全程一言不发。下颔有绷紧的线条,甚至都不看她。
“抱歉,真的抱歉。”万姿难得这么组织不出语言,“因为我怕其他媒体拍不到丁裕雄正脸——”
许久,他才哑声说:“没事,我猜到了。”
“刚才真的对不起,一时心急,我没时间解释,我自己也很后悔……”
梁景明甚至泛起一丝笑:“没关系,工作重要。”
是。工作重要,我不重要。
万姿何尝读不懂梁景明的潜台词,心脏仿佛被人用力揉搓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鼻腔几乎有了酸意,她偷偷去勾他的手,仰头看他:“你不要生气好不好……真的对不起……”
“我可以补偿你的……晚上来房间找我吧……真的……”
第一次,他没有回握她。
“我这趟来澳门,有遇到一个儿时朋友。今晚会约他吃个夜宵,应该会到很晚。”
也是第一次,他这样婉拒。
万姿收声。
她的手,从梁景明指间滑落。眼睛漫上水光,她默默垂下头。
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从没有如此相顾无言的时刻。
沉默中,只有手机振动声孜孜不倦,万姿却不想接。
“接电话吧,万一很重要呢。”
梁景明的话语如今入耳,像温柔提醒,也像夹带讽刺。
“喂。”她自知鼻音浓重,但也不想掩盖了。
“donn,好久不见……这是感冒了吗?”
“没事。”她听出来了,这是丁家的长期助理钟先生。
“……我们之前也闹得不愉快,其实没必要,香港这弹丸之地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还是要来往的嘛。”
“是这样的,丁先生想找你聊业务,他有个楼盘要开业,想找你做推广。”钟先生特意加重语气,“丁裕雄丁主席,不是他儿子。”
“你看看晚上有时间,跟他吃个饭吗?”电话那头微微一顿,“他特意交代,能不能带上你那边有个人,刚才在红毯前,高个头的那个靓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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