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黎昭感到一阵清晰的头痛。
南珂已经走了。
走的不仅仅是人,还有她所有的行李。
整个房间干干净净,突然变得无比空旷。
一种不安和担忧慢慢地缠绕到心脏。
“这么早就走了吗?”
他发微信过去。
南珂明明看到了,却等了两个小时后自己到了机场,马上要登机了才回复。
说她赶飞机,太早了,不打扰他休息。
黎昭哦了一声。他果然还是不擅长猜女人的心思,而现在遇到南珂,南珂的心思怕是他遇到的女人里最难猜的。
这样想着,躺在床上,他动了动喉结,又想点上一根烟。
太难了。追女人比做生意难多了。
这次分别又是一个月。等得黎昭眼烦心乱。工作忙是真的忙,空闲的时候,最想看到的是她给自己发的消息,哪怕只是个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包也好。可是南珂就跟天生克他一样,连句早安晚安也没脑子跟他说吗?
后来为了挑起话头,黎昭在外面买东西给她寄过去。要么是他在国外看到的新款包包,要么是朋友推荐的好喝红茶,要么是他自己用过的情侣配套毛毯,都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但是每一件都有他的心意。
只要她收到了,那就有话头可以跟她说了。
“东西收到了吗?”
“好不好用啊?”
“喜欢的话,我再给你买呀。”
然后,南珂的统一回复,永远都是谢谢两个字。连加一颗爱心都很谨慎。
黎昭越来越觉得煎熬,但是还有最后一站的差要出,助理拿着机票在催他,地点还是个度假村,四季如春,他想着这次要是觉得不错,休息的这一段时间就带她过来玩一玩,南珂是个怕冷体质,还是暖和一点的地方适合她。
南珂春节要离开苏城回家,离开前,张可建议一起去暖和点儿的地方度个假,喝果汁,晒太阳,穿成一个叛逆的妖精,再也不要在冬天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一样。南珂欣然应允。
临行前,张可把南珂叫到家里,跟她在空调房里兴高采烈地换泳装,张可羡慕到撅嘴:
“南珂你身材真好!该有肉的地方就有肉,该瘦的地方瘦。你看看我这腰,是不是很粗?都是阿哲每天都喂我吃东西,还老说我吃得少太瘦了,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
南珂本来还想安慰她几句,结果听到后来,目光里全是羡慕,这家伙就是在她面前秀恩爱的!
“没事没事,宝贝,你以后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南珂眨眨眼,点点头:“好~我肯定找个比黄潇好一千倍的!”
正式出发的时候,南珂匆匆赶到机场,才发现,和她们一起出发的,还有张迦南。
那一张斯文冰渣子脸,一下子就能让南珂的胃又翻涌起来。
虽说心里被他那张脸冷到反胃,可是还是要给张可面子。
“珂珂,我请了个人给我们拎包扛行李。我们只要疯玩就好了。”张可得意地推了一把张迦南:“去,给姐姐拿行李去!”
张迦南撇了下嘴角,一件度假休闲长袖套装被他这个衣架一般地标准身材穿出了西装的高级感,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但是周身那冰冻叁尺蠢人莫近的架势,还是让南珂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给我吧。你拿行李会拖慢我们的速度,到时候耽误度假心情。”
弟弟,姐姐真劝你好好学学说话。南珂在心里叫嚣,可是面上是怂的,张迦南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张可是直接上手的:“臭小子给我好好说话!她是你姐最好的朋友!放尊重点儿。”
张迦南那眼里明显带着交友不慎的嫌弃。
上了飞机,南珂关机关到一半的时候,看到黎昭来了一条微信。
没有停止关机一定要看他发了什么的冲动,南珂冷静地把手机关机,然后偏头就闭眼休息。
后来睡得朦朦胧胧,感觉到有人给自己披了一条毯子,手指碰到了她脖子,柔柔地一滑。
南珂试探地问了一句:“小可?”
“小可,谢谢你~”然后她勾唇浅浅笑了一下。
没听到回答,南珂又困了,偏头睡到天昏地暗。直到飞机落地,张可把她大剌剌晃醒,她才哼着起床气赖了一下,一偏头看到张大律师偏着头眼低垂地斜睨着她。
那张脸,攻击性极强。
黎昭曾经说她是个恃美行凶的人,可是张迦南这张脸绝对比她过分一千倍。微眯的凤眼带着电,不笑的唇角抿着一刃飘着寒气的刀锋,他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她看上几秒,南珂就被震得耳鸣了。
好吧,飞机落地的刹那也起了一点作用。
但是,不管是什么导致了耳鸣.....还是要说:
南珂,你清醒一点!
张迦南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十分坦然自若地收敛了表情,站起来不动声色地给她们拎包善后。
张可抓着南珂的胳膊,兴奋地跳来跳去,拽她去吃吃喝喝。南珂被那铺天盖地的太阳晒得忘了烦恼,喝着冰镇芒果汁甜得眼都弯了,中午吃完海鲜回酒店换了泳装,张可和南珂一人一个冰镇大椰子躺在沙滩的躺椅上。
张迦南在跟着教练冲浪,张可说张迦南从小就是大学霸,但是这人看上去斯文乖乖的,越长大呢,就越偏好极限运动,攀岩蹦极,摩托竞速,越野冲浪,反正越跟他这人的清冷相对的东西,他就越是暗戳戳地喜欢。
南珂看着张迦南远远从冲浪板上起身,弯腿低胸,目视前方,背后是翻涌着的蓝色浪涛,前方是金黄的沙滩,他一身黑色的泳衣把身体包裹得和他往常一样体面又禁欲,但是沙滩上永远有或年轻或成熟的妹妹和姐姐把好又炽热的目光投到他身上,想把那层贴身的布料剪开,亲自用手贴上去摸一摸。
张迦南目不旁视,拿着板向她走过来。
张可起身去旁边的小吃摊买吃的,张迦南湿着头发,手指指尖都在滴水,他抬手拿过脖子上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每一根手指,然后慢慢地问了句:“芒果汁好喝吗?”
南珂一惊,左右看了看,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张迦南的询问范围之内。
“好,好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