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蔚成风美滋滋地到高鸣学校门口等人。
纯黑色的布加迪散发着黑曜石的光泽,一如当年蓝擎宇送给蔚成风时般风采迷人,穿着白色t和亚麻色七分裤的蔚成风戴着复古圆边墨镜靠在驾驶座车门上,嘴里哼着小曲儿,笑容让炎炎夏日都透出一丝清凉。
学校教学楼的阳台上围观一片,连有些年轻点的老师都探出了头打望。
“哇塞,真帅,那谁啊?该不会咱们学校哪个女老师又傍上个豪门哥吧!”
“我操,你居然不知道,那是高鸣他爸啊,蔚家的少爷蔚成风!”
“哎呀,他新来的,当然不知道啊,你知道谁是高鸣么?”
“听说过,蔚蓝两家的继承人么,就是没见过真人。”
“那儿呢,你看,这不正往他爸那儿走么,就是那个。”
“这么高,这一米八都过了吧,不是说才15岁么?”
“要不然呢!”
??
高鸣远远地听见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烦心地拧了拧眉头,但是今天日子特殊,让他数落蔚成风几句吧,他又开不了口,
“赶紧走吧。”
蔚成风把墨镜一摘,亮出金闪闪的眸子,笑容大放异彩,
“好!”
跑车飞驰,穿过大半个城市,来到当初蓝擎宇陪他吃最后一次kfc的那家分店。
蔚成风老老实实地坐在车里,对着高鸣露齿一笑,
“去吧!老样子。”
高鸣没说什么,拿着钱包就往店里钻。
不是周末的日子,来吃的人挺少,高鸣很快就拎着几大袋儿东西回到了车上。
蔚成风迫不及待地戴上一次性手套,在袋子里检查着,看有没有缺什么。
每年来这儿点的餐都一样,蓝擎宇原来点了些什么,蔚成风就只要那些,就算是出了新品,他也不吃。
高鸣自个儿也买了点,因为蔚成风的那几大袋子里,没他的份儿,就算是蔚成风吃不了,也不会让他吃一口。
“怎么没蛋饼卷肉呢?”蔚成风左右翻动。
高鸣咽下嘴里的汉堡,有点不好开口地说:?“那个??已经没那款了。”
蔚成风顿住,表情也凝滞了,车里一片安静,只剩下俩人轻微的呼吸声,片刻之后,他瘪瘪嘴,什么也没说,拿起东西吃了起来。
高鸣观察了蔚成风三年,蔚成风每次来吃都吃得很怪,他知道,这一定和蓝擎宇有关,所以他从不问,见怪不怪。
蔚成风啃了几口吮指鸡块就会塞回包装纸带里,不再动一口,吃虾堡会把虾子啃掉,然后剩下的两片面包皮又放回盒子里,薯条每根儿只吃半截儿、鸡翅只啃肉多的地儿、魔法鸡块永远只吃4块、三倍饮料一定会留着一杯可乐不动??
剩下没吃完的,蔚成风就会放回袋子里,带回家晚上吃,但晚上吃也会剩下很多怪的残羹,最后第二天出现在垃圾箱里。
高鸣吃得很慢,因为蔚成风会吃好大一会儿,明明就是吃不下了,但是他绝对会坐一会儿,等胃里消化下去一点,接着吃。
总算解决完了中午的量,蔚成风的下一站就是中央游乐场。
车子开进游乐场的停车坪,蔚成风也从来没下过车,只是干坐在车里呆到傍晚,一个字儿也不说。
高鸣全程都无声的陪伴着,每年就这一天,蔚成风会明目张胆地思念蓝擎宇,毫不掩饰,每个毛孔都大张开,散发着憋在体内一年的苦涩。
晚上,蔚成风阴着一张脸开车回家,一年一次的罢工,不给高鸣做饭,不给蛋蛋饭吃,独自坐在餐厅里吃完晚上的分量,拎着剩下的东西就回了房,大门不出。
蔚成风把大袋子都放到了床上,抱着膝盖盯着口袋,关了灯,听着墙上的壁钟一点一点的走着。
要不是怕蓝擎宇不高兴,这种时候,他还真想抽根儿烟。
滴答滴答的声音越来越刺耳,越靠近0点,蔚成风的心跳就越快。
院子里的虫鸣都静下了,夏夜的凉风吹到蔚成风的后背上,透了刺骨的凉意。
蓝擎宇养的驱虫藤蔓已经爬了满外墙,就快长到二楼的卧房里来了,像是一张网,为屋里的挡住恼人的飞虫。
时间终于滑过0点,蔚成风吐出一口气,倒在床上,两眼出身地忘出窗外。
过了一会儿,他爬起来,拎着口袋下楼,慢慢地走进厨房,没有一丝留恋地丢进垃圾箱。
风吹动风铃,他听着声音、迈着小步子走到小阳台边儿,伸手摆弄了几下顶上挂着的风铃。
木条碰撞,叮咚闷响,虽然不清脆,但却很沉稳。
摇曳了几下,不知怎么风铃就从挂钩上坠落,砸到了地上,丝线扯断。
蔚成风赶紧蹲下身把风铃捡起来,把散落在地上的木条捏在手心,蔚成风突然想到了什么,拿着东西快速回到了房间。
打开灯,蔚成风用剪刀剪断所有的丝线,按照木条的纹理把一条条木棍拼粘了回去。
物体成形,蔚成风怔怔地盯着手边的物件,嘴唇抖了抖,讷讷道:?“老矫情货。”
躺在他面前的是一条紫檀木床栏, 这是蔚枞偏房里那张床遗失掉的床栏,上面还有他幼年时抠出来的一个洞,不过现在却成了两个,两个洞紧挨在一起,互相交叠,形成一个心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