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你阶级观念还挺强。”着手准备食物,顺便问:“老说他是枪兵,为什么带的是剑。”
“那把剑又不是战斗用的,象征骑士身份的装饰品而已,真正的武器破坏力太大不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召唤出来。没记错的话他的武器是暗魂炎枪,是在地心的熔岩中淬炼,再放入极地冰川中浸泡好几百年才打造而成,威力强大的大范围杀伤性武器。”狗先啃了半个柚子,又嚼香甜的火苕,才没有那么着急地催促:“你要喜欢我也给你做一把,不过没那么实用,主要是款式够华丽,带着能引人注目。但是呢,这么惹眼的装饰品也很挑衣服,配不好就难看了,一股浓浓的廉价cos气息。”
真是三句话不离美容养颜衣着打扮。
可是,这么臭美的性格为什么不惹人讨厌?
一边和堤丰聊天,一边处理食材,时间过得很快。因为加尔带了大小合适的锅来,他决定好好熬点汤喝。剜下大脚鹿的膝盖骨,先用清水洗净,再敲破加花椒煮沸,倒掉血水之后用小火慢炖,这样得到的大骨汤十分鲜美,用来做火锅汤底再好不过,肯定比上次捕猎时吃的简易火锅更美味。
趁狗聊累睡着,骨头也需要慢慢炖煮的时间,何泉到隔壁的冰洞搬了两块肉出来切片。期间他一直在想,很多很多年前,句芒也是这样无微不至、不厌其烦地照顾堤丰?狗虽然博学,却缺乏生活能力,可见被人伺候得很好。那么,不仅是句芒,连他的每一任转世都心甘情愿照顾狗,陪伴他吧。所以作为最新转世的自己也逃不过这种命运,当然,也不想逃避。
一旦把自己设定成句芒,对狗的好感就变得理所当然起来,好像先前的迷茫和恐惧都消散了,只剩下一腔热血的冲劲……
到晚间,加尔和肉肉把人鱼处理完毕,冰洞塞得满满的,给人一种屁股底下有粮心里不慌的感觉。肉肉没干过那么重的体力活,回来以后累得哼哼,骑士则因为受过严格训练,别说叫累了,连一点倦色都没有,还帮着准备晚餐。
晚饭是大骨汤火锅,涮肉片,有几个凉拌小菜,还有爆炒人鱼肝,主食是煮熟的火苕。一群人吃得尽兴,可惜没有助兴的玩意,何泉又提出要自己酿酒。
“温度不够,没办法自然发酵,做出来不是长毛就是馊的。”谁知狗一点也不积极,反而泼冷水。
“我可以从主城带点……”加尔想博取好感,不过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狗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瞪回去,何泉知道狗在不爽,立刻打圆场,说他来这里就是想体验野外生存的,弄个冰洞已经很犯规了,要再想什么来什么,那和呆在现代社会有什么区别,当然还是要自力更生才有意思。
“你确定?”要是没他带来的厨具,还用贝壳当锅做菜,这样真的好玩?
何泉有点尴尬地咧嘴笑,说真的他很想要什么都装得下又不会增加重量的虚空仓库,然后再来张柔软点的褥子。可是看到狗那么怨恨的眼,再多要求都只能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就怕伤那只玻璃心傲娇狗的心!
接着来的几天,加尔帮着为一个月汛期做准备,直到狂风来袭,暴雨倾盆而下,海水开始凶猛上涨为止。不过,免费苦力也就到今天为止了,他要在海水完全涨起来之前离开,带啾啾回总部体检做记录。又因为不放心把肉肉一个人丢在这里,请示之后决定一并带走,等下一个阳之月升起时再回来。就这样,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山洞忽然静下来,洞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敲打在一人一狗心上。他们都很清楚,这下成了货真价实的二人世界。
“原来阴之月是湖蓝色的,散发的光芒好漂亮。”为了缓解尴尬气氛,何泉先找话题:“不过气温降得也太厉害了,直接从初夏到深秋,好冷,早知道准备点柴火取暖。”
“知道冷还不滚进来,蜷在洞口吹冷风很爽?是不是打算把自己折腾病了好偷懒不干活,告诉你,想白吃白住门都没有,爷我剥削廉价劳动力可比周扒皮还厉害。你要是生病了,就等着被我榨干剩余价值,然后丢到海里喂人鱼吧。”山洞外有天然岩棚往外伸出好几米,地形又是里高外低,雨水是灌不进来,风却毫不留情。
可何泉没见过那么异的自然现象,总想多看两眼。不肯挪地方。
这个世界的阳之月是橘色的,和地球上的落日差不多,有一定光芒,但不刺眼,看上去暖洋洋的,不稀。稀的是这如天池湖面般纯粹的阴之月,散发出清冷的光,却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使久久凝视眼睛也不会难受,反而有种被治愈的妙感觉。只是阴之月上升带来的是大范围降温和日夜不停的大雨,接着就是涨潮。才半天时间,海水已经漫到山脚,正凶猛地拔高水位。
“低等生物真是麻烦,没见过世面,连阴之月都要盯着看半天。以后我要带你去见识更稀的,你还不成了土包子进城,刘姥姥逛大观园,丢死人了。”他不动,又冷得抱成一团。狗嘀嘀咕咕骂了几句,还是迈开大步走过去,卧在何泉身上用身体帮着取暖。
“好舒服,你是不是能调节体温,平常你都是凉悠悠的。”抱住像暖暖包一样大狗,享受又软又热的触感,有种舒服得要睡着的错觉。
他把头搁在堤丰背上,脑中忽然出现妙的回忆与现实重叠。那是很多年前句芒与堤丰相处的片段,已经支离破碎了,还是不甘心地转钻进他的脑袋,在里面生根发炎,织成完整的画面。上万年前的画面,山洞还是这个山洞,只是外面的景色有许多不同,那时候的海岸线离得很远,森林也没有这么巨大,而山高得吓人,几乎藏在白茫茫的云雾里。
堤丰任性地躺在山洞里侧,任凭句芒温柔地呼唤他也不给任何回应。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场婚姻让你感到委屈,但我真的很喜欢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我发誓会做世界上最完美的丈夫,给你任何想要的东西,哪怕是颠倒山河日月,违背自然规律。”男人试图靠近他,但他只要接近,堤丰就往里面缩一点,再次拉开距离。他不回头,也不吭声,冷漠得像一尊美丽但没有感情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