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本身并不想责罚隋垣,但是却也知道这件事的确需要给大多数弟子们一个交代——起码说出去会好听一点——戒律长老在低声询问了掌门的意见后,将目光转向了一直站在大殿一侧,漠然不语的玄凌:“玄凌师弟,你是这一次的监察长老,应当对此事的经过更为明了,不知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这句话一问出,玄凌自然便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隋垣也随之看向他。
玄凌为人冷漠而无垢,他心中自有一杆称,评判是是非非,从不会因宗门利益、外界流言而有所改变,原文中,也是他率先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认为刘暝晖应当领罚,却被女主劝住,才没有继续坚持,难得选择了妥协。
于是,他此次一开口,就令大殿众人脸色微变:“按照门规,因行事不妥而陷同门于危险之中并造成伤亡者,应领十鞭。”
天宇宗门规中的一鞭可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以天玄丝所制的灵器,一鞭下去便经脉滞涩、修为减退,倘若抽了十鞭,估计隋垣得花上一年多才能修养好,更是对化婴有着极大的影响。
掌门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师弟是什么性子的,却不曾想他这一出口就是如此重的惩罚,绞尽脑汁想要如何自然而有理有据地驳斥掉这一提议,却听到沈嘉贻满是祈求的一声惊呼“师父!”
按理说,身为弟子是不应在这等场合随意喧哗的,但是既然沈嘉贻是为了替自己的爱徒求情而一时情急失了态,掌门便没有制止追究,只见玄凌扫了沈嘉贻一眼,似是带了几分的不悦,却转而改口道:“不过念在他化婴在即,又是无心之过,事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未推诿责任,可酌情减免处罚。”
没想到玄凌竟然这么快就改口,掌门与众位长老都不由得一愣,一时之间看向他与沈嘉贻的目光颇为复杂。而沈嘉贻也有些意外,双目微闪着瞪大眼睛,犹疑地看着自己的师父,既惊且喜。
隋垣抿了抿嘴唇,也有些怪玄凌为何这么轻易就妥协了,全然没有原文中的冷硬漠然,却仍旧还是按照剧情朝着玄凌深施一礼,以示感激。
“既然师弟这样说……”掌门定了定,也松了口气,看向戒律长老,问道,“那戒律长老认为如何处置比较妥当?”
“便将十鞭之罚改为面壁思过一年,如何?”戒律长老沉吟了片刻,回答。
于是,隋垣的处罚便这么决定了,虽然中途有些许不同,却也算是顺利完成——经过之前几个世界天翻地覆的差别,隋垣已经学会对微小的变动视而不见了,不知是否算是一种进步和成熟……
众人退下后,隋垣被掌门留了下来,询问了一些他在天遐福地的收获,同时开解他不要对受罚心有不满,去后山断崖后切记心境平和,提早化婴。
隋垣自然没有不满,认真得一一应了,掌门见他并无作假这才放宽了心,转而又烦恼起其余的事情来:“暝晖,这次起天遐福地,你可对玄凌师弟与他的弟子沈嘉贻有所关注?”
隋垣一愣,不知掌门为何这样问,蹙眉思考了片刻后谨慎地回答:“弟子并未如何关注,敢问师父此言何解?”
“为师只是觉得,师弟对于那个沈嘉贻太过在意迁就了些……”掌门深深叹了口气,“玄凌师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然知道他的性子,他极少为了谁妥协,更不用说仅仅被人用不赞同的语气唤了一声,便改变了意见——这让为师实在是有些担忧啊……”
隋垣保持了忧心忡忡的沉默姿态,因为他觉得这种事情以自己目前的身份还是不要随便插话比较好。
“暝晖,你认为玄凌师弟对沈嘉贻可有恋慕之意?”掌门着实有些看不懂玄凌的心思,似是冷漠却又突然表现出在意,反复不定,不由得询问自己最为信赖,且交游广泛、长袖善舞的弟子,“勿要多想,只是实话实说便好。”
隋垣抿了抿唇:“虽然弟子身为晚辈不应对此置喙,但是……”停顿了片刻,有着原著上帝视觉的他抬眼看向掌门,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弟子认为玄凌长老的确钟情与沈师妹。”
被自己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掌门有些烦恼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隋垣退下,而隋垣也自觉地收拾了收拾东西,滚去后山断崖“思过”去了。
隋垣化婴并不在这一段剧情之内,所以他并没有像之前答应的那样好好修炼。将璃兽放出去,让它自己漫山遍野地撒欢儿之后,隋垣盘膝坐在断崖上的一块大石上,摆出一副认真修炼的架势,开始与5237讨论最近发生的事情。
也不知是隋垣这只蝴蝶扇的翅膀还是由于身处暗处的赵羲和的原因,两名疑似男主的男配玄凌与邵培元的言行举止都或多或少与原著有了出入,前者在面对如何处罚隋垣的时候改口地太快,而后者则貌似对于刘暝晖——隋垣坚持认为是对于刘暝晖——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他颇有些头疼。
不过,思前想后,隋垣与5237都没想出什么规整剧情的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不要出大差错。
此时,远方突然灵气暴涨,隋垣睁开眼睛,望向那个方向,只见天际层云密布霞光万丈——这是有人化婴的征兆!
“看来,是邵培元按照原著化婴了。”5237松了口气。隋垣也微微放松了些许,却尚未露出欣慰的表情,便突兀地沉下脸色。
5237愣了一下,才明白隋垣是进入了演技帝模式,干脆沉默不语,只是围观他将阴沉的愤恨与妒意表露了个淋漓尽致。
“剧情中,刘暝晖发现邵培元先他一步化婴后曾差点走火入魔对吗?”隋垣目光阴森锐利,满是恶意地问道。
“没错,后来还是掌门及时发现刘暝晖的本命灯明灭不定,知道出了岔子,才将他从入魔边缘拉了回来。”5237有些担心,“你知道怎么演走火入魔吗?”
“……不知道。”隋垣诚实地回答,“反正就是按照原文里的描写做个样子么,越凄惨越好?”说罢,他开始催动体内的灵力,令其冲荡经脉——不得不说,这过程相当疼痛难忍,隋垣只觉得身体内脏似乎都被搅乱成了一团,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卧槽!会不会太过了点?!”看到隋垣面若金纸,口吐鲜血地萎顿在地,5237也不由得有些发慌,不过还没等隋垣抽出精力来安慰它一番,就突然感到一股似乎夹杂着冰霜的气息笼罩住自己,随后一双手便扶上了他因无力而有些瘫软的腰部。
“放平心境,什么都不要想!”来人语气冷冽中隐含着急躁,一手扶着隋垣坐下、令他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则按向他的胸口。隋垣挣扎着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地陷入一双布满了恼火与忧虑的黑眸中,完全动弹不得。
此时此刻,隋垣只想问一句:“为什么不是掌门,掌门去哪了!”
“你问我,我问谁啊!”5237悲愤地反驳。
夹杂着寒意的灵力通过手掌与胸口相贴的位置进入隋垣的体内,大刀阔斧地梳理着隋垣的经脉与其中动荡不休的灵力。隋垣疼得一抽一抽的,浑身的衣服被汗水浸湿,想要挣扎却被对方更紧地搂住,只能无力地任由对方作为。
待到体内紊乱的灵力被基本理顺,缓过一口气来的隋垣才挣扎着起身,向对方道谢:“多谢玄凌长老出手相助。”
玄凌定定地注视他片刻,终于松开手,看着隋垣竭力保持风度却仍旧有些狼狈地站起身,拉开距离:“为何走火入魔。”
“是弟子……心不静,有些急躁冒进了。”隋垣不得不将原文里向掌门解释的台词套在了这个语境之下,随后话锋一转,“不知长老为何在此?”
“我每日都会在此练剑。”玄凌站起身,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