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人家的府上东西多,还分为主子下人,若是平时为恶甚多,没有善心,恐怕死后会下地狱,这种人就算救了也得不到多少功德,修士们多多少少都不太愿意救他们,直到把所有的穷人都救出来,这才去救富贵人家的……
用体内的灵力撑起一个保护层,保护凡人不受狂暴的灵气伤害,同时运转功法吸收灵气,不知不觉中,修士们其实都在无意识的修炼。滕州城规模甚大,这四分之一的区域也不小,二百多位修士一整晚上都在忙活,直到天亮才堪堪把所有的凡人都救出来。
从未做过如此劳累的事,修士们立刻找安静的地方打坐修炼。
一开始百姓们穿着里衣里裤的茫然的站在地上,直到看到修士把他们家里的东西倒出来,脸上这才有了采。后来被救出来的百姓也不含糊,扑到一大堆杂物中把自家东西找出来。大家互相之间都是邻居,谁的脾性怎么样都一清二楚,若是有平日里手脚不干净的趁机贪占别家的东西,那大家就会群起而攻之,逮着就揍。
于是,百姓们自己维持的秩序还都挺好。
茶摊这边直到天亮才有动静,早晨被尿憋醒,皎白月爬起来去后院方便,结果一拉开亵裤就看到上面有白白的东西,这可把他吓一跳,也没敢跟沈寒说,偷偷找了新的亵裤换上,自己端着木盆跑到后院洗干净亵裤,再爬到木屋上面晾晒。好在山楂树先生也在睡觉,还打着小呼噜,不知道这事儿。晾好亵裤,皎白月坐在屋顶上往滕州城的方向看去。
等沈寒起床,皎白月还没从屋顶下去,他冲着下面喊:“小寒,快上屋顶看,滕州城上面有一个大烧饼。”
最近都被烧饼困扰,沈寒赶忙爬上屋顶,手搭凉棚往滕州城那边看过去。一张巨大的金灿灿的烧饼盖在滕州城上面,外酥里嫩特别香的样子,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是一片圆形的云朵,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烧饼一样。
“阿白,你说火烧摊的摊主是不是烧饼妖修,咱们不小心多吃了他的烧饼,他生气了,就变成原型。”沈寒仔细斟酌着,眼角余光瞥见晾在木屋上的亵裤,顺便问道,“阿白你洗亵裤了?我今天刚好要洗衣服,可以帮你一起洗的。”
“兴许是跟地脉有关。”皎白月白皙的脸庞红了红,双手搂住沈寒吻了吻他的嘴唇说,“咱们快下去准备,小寒你去滕州城看看,带着黄狗。”
“对哦,我要去卖茶的。”沈寒很快被转移注意力,在皎白月的催促下顺着阶梯往下走。
偷偷拍拍自己的胸口,皎白月回头看看自己的亵裤,确定用木块压住不会被风刮跑,这才爬下去。
因为急着进城,沈寒做的早饭比较简单,是面疙瘩汤和油饼,凉拌白菜丝。匆匆吃过早饭,便挑着扁担离开茶摊。黄狗甩着尾巴跟在后面,背上驮着一个大大的木桶,他也看到滕州城上面的烧饼了,这会儿还念念不忘的,“夫人,咱们还去那家烧饼摊买,蘑菇馅儿的最好吃。”
黄狗不说沈寒也会去那里,昨天多拿一个烧饼,今天一定要把银钱给摊主,不能多占别人的便宜。只是还没到滕州城,沈寒就不得不暂时停下。
今天城门口的守卫比平时多许多,好在沈寒是熟面孔,很容易就能进来。靠近城墙有一块极大的空地,这里是官府留给穷人盖房子的地方,只是这么多年以来,穷人依旧没有用完这块地方,就一直这么荒废着。如今这里三三两两的聚集着不少人,看得出来大家都是一家一家的,身边还堆着许多行李。
“这是咋回事?”黄狗凑到沈寒身边,小声说:“夫人,要不咱们找个人问问?”
“老板。”不等沈寒说话,不远处就有一位穿着道士长袍的修士跑过来,一脸惊喜的说,“老板心中定然有疑惑,随我来,我等修士已经等候多时。”
认出这个修士来自己的茶摊买过茶水,沈寒点点头跟在后面,很快七拐八拐进入一个院子。众多修士或坐或站,有没地方的干脆坐在墙头上,好在周围都有障眼法,寻常凡人看不到。黄狗的尾巴毛炸开,压低了声音提醒沈寒,“夫人,这么多修士聚集在一起 ,咱们要小心。”
这些都是茶摊的客人,沈寒没往心里去,跟着那位修士径直来到院子中心,听他们说昨晚发生的事。
在沈寒眼里的火烧,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灵力漩涡,修士们的修为不够,并不能靠近,但这般动静肯定会让别处的修士察觉,到时候滕州城恐怕不会安稳。
听完修士们的话,沈寒在心里琢磨一番,天上一个大烧饼,地上有许多小烧饼,烧饼之间有狂暴的灵力,所以说,果然是烧饼成为妖修吗?
并没有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沈寒轻咳一声说:“诸位要不要茶水和茶点?”
累了一晚上,修士们自然不会错过茶点中的灵气,纷纷慷慨的掏银子买茶水。黄狗背上木桶里的茶水全部卖完,沈寒挑着扁担离开,准备去烧饼妖修那里看看。
一早晨时间足够官府察觉此事,在一些修士的干预下,官府的人并没有冒然尝试进入灵气狂暴的地方,他们把这块地方团团围住禁止闲杂人等靠近。沈寒挑着扁担按照往常走过的路往前,正好遇到一队官兵。
“咋办?”黄狗甩甩尾巴,砸吧砸吧嘴,“我还有一些灵力,要不我把他们撞飞,夫人你把我拖回去?不过那样就不能马上吃火烧了。”
把扁担放下,沈寒拿着手中的枯树上前靠近官兵,他偷偷咽了口口水,小声说:“各位官爷,我手中的枯树不是凡物,可以带着我进去,里面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在官兵眼里,沈寒穿着的衣服极为精致,长得眉清目秀,就是手中拿着一棵枯树相当碍眼,再看看他身后的扁担,还有狗头上顶着陶罐的黄狗,官兵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人有点傻。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他们让开一条道。
先前有修士伪装成世外高人警告官府 ,不让他们派人进入这片区域,于是他们耍了个心眼儿,从牢里提出一个十恶不赦的死刑犯扔进去,结果那个人很快七窍流血而亡。
别看地上一个个小小的跟烧饼似的旋风没有威胁性,但里面处处都是杀机,官兵甚至扭开脸,不忍看到沈寒七窍流血的模样。
挑着扁担,拿着枯树进入,沈寒不小心被枯树绊了一下,一下摔到地上。好在木桶盖着盖子,并没有茶水洒出来,沈寒赶忙弹掉身上的尘土,继续往里走。
在官兵们目瞪口呆中,沈寒领着黄狗一路前行,逐渐消失在远处。
“那是高人。”一名官兵沉默了一会儿说。
大家都很同意他的说法。
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到了昨天买火烧的地方,沈寒把扁担放下,从陶罐里拿出银子递过去,“昨天你有多给我一个火烧,我还是买五张,不过你要收我六张的银钱。”
年轻人抬头看了眼沈寒,露出诧异的色,他没有接沈寒的银钱,低声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不小心摔了一下,然后就进来了。”沈寒眨眨眼,往前递了递银钱,“你家蘑菇馅儿的火烧特别好吃,我还想买。”
色复杂的看了沈寒一眼,年轻人终于接过银钱,用油纸包好五张火烧递给沈寒。他是在沈寒来之前唯一的一位凡人,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人,他也害怕过,但火烧摊不能扔,必须继续开摊,即便是一个客人都没有。年轻人也到别的地方溜达过,知道外面都被官兵围起来,这块地方一个凡人都没有,他还看到官兵扔进来一个人,那个人瞬间七窍流血而亡。
这个地方极为危险,他本身却毫发无伤,还能正常开摊。
沈寒拿着火烧回去,找到一块光滑的石头坐下,分给黄狗一张火烧,自己也拿了一张小口小口的吃着。年轻人躲在火烧摊后面偷偷看了眼沈寒,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走过来,小声问:“你是凡人吗?”
“恩,是。”沈寒点头。
“那我也是。”年轻人顿了顿继续说,“我叫霍韶,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在开火烧摊。我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有时候我觉得我就是一个火烧,就是为卖火烧而生……”
诧异地看了眼霍韶,沈寒脱口而出道:“难道你不是火烧?”在看到年轻人第一眼的时候,沈寒就以为天上那团像火烧的云就是这个年轻人,黄狗也同意自己的看法。
摇摇头,霍韶说:“我不是火烧。”
沈寒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货真价实的肉眼凡胎,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凡人,肯定看不出年轻人的特别之处,便斟酌着说:“要不然这样,你跟我回茶摊,我让阿白帮你看看你是什么人?”
“阿白是谁?”霍韶继续说,“可以,我今天做的火烧不多。”
“阿白是我养的狗。”沈寒高兴道,“他可厉害!”
霍韶:“……”
留在火烧摊并不是办法,最后霍韶还是跟着沈寒离开。按照来时的路回去,官兵已经认定沈寒不是普通人,见他带着一个人出来也不觉得有多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