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沈寒笑笑,“看看情况再说吧。”
崩山派修士们各自散开跑去赚钱,他们看得很开,反正地脉跟自己没有缘分,那些滕州城里的修士们看到地脉没了,定然会特别失望,想想就觉得心里特别舒服。
而这些住在滕州城里的修士们也真的非常失望,他们不断询问沈寒,始终得不到地脉的去向,那棵枯树也拿起来看了看,最终发现只是一棵极为普通的树而已。在修士们逼问沈寒的时候,后者也没生气,反而趁机把自家茶水和茶点都卖光。
黄狗趴在木桶旁边,狗头放在两条狗腿上打着小呼噜,不时甩甩尾巴。沈寒抬脚踢踢黄狗,“起来,咱们回茶摊,今天卖得真快。”
“嗷呜,买条鱼回去炖汤喝吧。”黄狗站起来,仰头看向沈寒,“夫人,要吃鱼,身体才能棒!”最后一句话成功说服沈寒,他挑着扁担去集市那边,买了两条很大的鱼,一手提溜着往外走。
城门口的守卫抬了抬眼皮,见是沈寒,便扭过头继续跟旁边的人说话。沈寒顺利离开滕州城,就在他离开的一瞬间,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像闷雷又像某种凶兽的咆哮,一直到城门口戛然而止。
出于动物的直觉,黄狗回头看了眼,没发现有异常,便甩甩尾巴跟上沈寒的步子。
滕州城中。
衙门很快派人出来查探,滕州城分为东南西北四块,只有一块出事。“地龙翻身了,大家快离开!”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快跑,哪还能顾得上那么多!”
“这是造的什么孽哟,好好的怎么老天爷就发怒了呢……”
普通民众一片混乱,拖家带口的跑出来,稍微富裕点的人家则是乘坐马车,大户人家更是繁琐,光是下人丫鬟就不在少数。沈文柏倒是很平静,因为站在他前面的魔修们正在热烈讨论这件事。
“我等以为枯树完全压制住地脉,却不曾想地脉已经离开。”
“谁又能想到,不过这倒是好事。地龙翻身定然会有凡人死去,我等只需要出去拣凡人魂魄修炼即可。”
凡人死后除去冤死横死的戾气太重,一般都会立即去阴间报到。这种因为地动而死的多半属于横死,不得善终的,除非心性好极的凡人才能看透生死,否则一般都会觉得不甘,魂魄不愿意离开。
在许多人看来这是一场浩劫,必定会有许多凡人死去。
崩山派等修士们第一时间察觉此事,他们互相碰头商量一番,便决定出来救人,这也是一份功德。而滕州城里的修士们自然也能想到这个,他们速度也不慢,专门到屋子不牢固特别破旧的地方蹲着,看到有凡人发生危险就冲过去救。
整块大地都在颤抖,房屋倒塌,街道裂开宽大的口子,树木东倒西歪。但是因为蹲守在这里的修士们数量实在太多,他们为了不抢各自的救人任务,还特别划了片。这就导致凡人即将被石块砸到脑袋的时候,“嗖”的一声,一个人窜过去,手中拿着那块石头。
老人本来想坐在家里等死,反正他们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活够年头,偏偏有年轻人跑进来帮他们收拾行李,拉着他们出门,一路护送到出去,很快被别的年轻人接手。
等官府那边组织好人马过来抢救的时候,就发现许多凡人站在安全的地方,身上干干净净,哪有逃亡的狼狈样。
魔修们蹲在暗处干瞪眼,他们就算出手救凡人也没有好因果,但也不能阻止正派修士们讨好天道的卑鄙行为,如果阻止,肯定会被群起而攻之。
修士们做好事上瘾,经常站在划给自己的区域里巡逻,发现有路过的凡人就跳过去帮忙。
“这是我等的机缘。”崩山派大师兄冲着隔壁区域的师弟说。
“幸亏咱们占地方快,不然定要吃亏。”
“师弟所言甚是。”
官府很快疏通民众,因为只有四分之一快区域出事,其他地方依旧安全,压力还不算大,尤其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热心的年轻人或者身强体壮的老头帮忙,最后看了看,竟然是无一人伤亡。
这份功德要分散给帮忙的修士们,更会直接归于把这些修士们聚集起来的茶摊。天道是公平公正的,从不会徇私枉法,不过这将来会造成好因果的功德,对沈寒来说帮助不大,他现在正忙着煮鱼汤。
倒是皎白月对滕州城里的事很感兴趣,坐在后院跟山楂树先生聊天,“你说滕州城因为地脉离开而地动,那其他地方会不会是因为地脉还在,所以才这么平静?”
“可能哦。”山楂树先生软绵绵的,柔软的树枝捏着针,另外一条树枝捏着金丝线,一边利落的穿针引线一边说,“地脉是因为老板才被发现,也是因为老板离开,这件事恐怕还有隐情。”
“是什么隐情?”皎白月双手托腮,看向山楂树先生。
晃了晃树枝,山楂树下摘下一颗山楂递给皎白月,不好意思的说:“凡人那些故事里,不都是这样,每一件事都不会是无缘无故发生,是必然的,而且是有各种各样原因的。”
“那地脉离开的话,能去那里呢?”皎白月皱眉想,“即便像轮迴宗那样的大型宗门也不过是拥有一条灵脉,那地脉如果逃跑的途中被大能察觉,岂不是会被抓走?”
被罩上面已经出现图案的雏形,山楂树先生满意地看了看,这才回答皎白月,“当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皎白月有一小段记忆,虽然不完整但是他可以确定,当年滕州城正魔两道大战定然是那位仙人平复,跟自己没有关系。
若那地脉是仙人带来,他能从哪里抓取地脉,莫不成是仙界?想到这里,皎白月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摇摇头,猛地站起来回到茶摊,看到沈寒正扭头跟黄狗说着什么,灶膛口的圣王爷仰起脑袋说:“这里就是没有大河,本王一出手,定然要所有的鱼都翻肚皮!”
“阿白。”沈寒扭头看到皎白月,冲着他招招手,“圣王爷说若是地脉离开,滕州城将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生机尽失,恐怕百年之内恢复不过来……”
“地脉恐怕本来就不属于滕州城,是哪位大能封印在这里。”皎白月走过来抱住沈寒,“既然不属于这里,那离开也没什么。”
“可是滕州城的百姓会受到影响。”沈寒不赞同道,“而且我感觉滕州城的地脉封印不止那一个,说不定地脉没有跑,而是去撞击其他封印……这样滕州城的百姓就危险了……”
第36章 多出来的火烧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沈寒说的话很有道理,皎白月摸了摸下巴,决定把自己的记忆片段说出来。作为一条能够为主人排忧解难的黑狗,有困惑的时候跟主人交流也是正常的,就像黄狗,因为经常觉得狗爪冷,沈寒就决定给他做狗窝。
两个人的记忆截然不同,互相对比一下发现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滕州城大乱,正魔两道修士展开大战。在皎白月的记忆片段中,当年他作为魔道第一尊者前往滕州城平乱,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以灭城的代价成功平乱,其中至关重要的是记忆中陌生人的话,似乎皎白月的反应在他的控制中。
而沈寒的记忆里,是仙人下到凡间平乱,具体的却不甚清楚。
“滕州城的人活得好好的,当年定然没有灭城。”圣王爷抬起爪子舔了舔,骄傲的仰起小脑袋,“我活的年头挺长,还没见滕州城覆灭……”
“你不是因为灵力不足,只能变成猫玩具吗?”黄狗甩甩狗头,毫无心机的说出来。
扭头瞪黄狗一眼,圣王爷甩甩尾巴拿屁股对着他,“依我猜测,是那位仙人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条地脉给封印在滕州城中,并且借助地脉的灵力平定正魔两道大战……”
“那平乱之后,仙人应该把地脉送回原来的地方。”沈寒摸摸下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除了沈寒,众人(…)沉默,因为他们也只是猜测而已,当年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但沈寒只是个凡人,记忆也不知道真假。皎白月倒是货真价实的魔道第一尊者,但真身被困在轮迴宗,现在也只是一缕元而已。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魔尊的原身是什么,黑狗渡劫被雷劈死,进入魔尊的身体到底是夺舍还是回归原本就属于自己的身体?
问题越想越多,索性不去想。借着油灯的光,大家围在矮桌旁边吃饭,吃完饭把碗筷收拾好,睡草堆的水草堆,睡黄狗身上的睡黄狗,睡木床的睡木床。茶摊后院中,山楂树先生裹紧身上的衣服,根部和树枝都舒展开,也打了个哈欠开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