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知听得手一抖,那条奶蓝色毛巾猝不及防掉落在地上。她怎么又联想到钟威了?完了完了,这怕不是魔怔了吧。
张雯涓念了半天,满脸洋溢着姨母笑叫喊道:“太甜了,甜到齁啊啊啊!妈的,小狼狗到底是什么人间宝藏!老娘也要拥有小狼狗男友!啊,我爱了!”
何意知弯腰捡起毛巾:“你值得拥有。”
“我配吗,我不配!”张雯涓捂脸:“嘤嘤嘤,我这个母胎单身二十二年的老阿姨怕是这辈子都找不到男朋友了,更别说又帅又欲的小狼狗弟弟……唉,但凡多两粒花生米,我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妄图得到一个小狼狗男友。”
“这…”何意知一顿,随即和张雯涓笑闹着说:“你对自己认识还很清醒啊哈哈哈。”
张雯涓仍在回味着微博内容说道:“但是真的好羡慕这个微博投稿的姐妹啊!她男友年轻力壮,那啥方面贼生猛。害,等我三四十岁随便找个中年男人相亲结婚了,恐怕xsh得不到满足啊。”
何意知正色道:“涓姐,我疑车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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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这一天,商业街果不其然比往日更拥挤热闹,衣着时尚的都市男男女女们亲昵地在夜色下拥抱或者亲吻,融洽于节日的一派温暖氛围。
何意知今日安排的饭局不太理想。本来和袁哥约定的是吃午饭,结果莫名其妙就被袁哥推迟到了晚上。她已经陪袁哥喝了两杯酒,脑子里有些混沌不清,然而袁哥还不减兴致,在饭桌上侃侃而谈。
趁袁哥去洗手间的间隙,何意知理清思路,想想已经快和袁哥谈妥在律所实习的事了,这顿饭局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既然达到目的,那她提前离场问题应该不大。再陪袁哥喝下去,她恐怕会醉,到时候迷糊得不省人事,难保自身安全——所谓人心不可测,这话不假。虽然袁哥在业界口碑很好,但该提防的还是得留个心眼。
袁哥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正有些疲态地揉着两际太阳穴往这边走。
何意知萌生一念,悄悄拿出手机拨号给室友张雯涓。她们昨天晚上商量过,如果饭局拖延到太晚,张雯涓就假装成她的男友打电话催促。
“喂,亲爱的,你别催我呀,我在和袁哥吃饭呢…”
袁哥已经走过来了,何意知面不改色接着给“男朋友”打电话——
“你到融创广场那边再等我一会儿,我吃完饭马上就过来,别生气嘛~”
电话那头安安静静,没有人回话。何意知心里纳闷,明明电话已经接通了,涓姐怎么不跟她一唱一和演戏?昨天不是说好了要演一出“男友等得不耐烦”的戏么?
袁哥站在一旁笑意不明地看着何意知,悠哉把玩着自己昂贵的腕表。何意知编谎编得词穷,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和“男朋友”讲话才比较正常。
完了,编不下去了。
“………那我先挂了啊。”何意知按下屏幕上的红色挂断键,继而在这一瞬差点惊得叫出声来。为什么…电话是打给了钟威?!
张雯涓的名字首写字母是“zwj”,而钟威的名字首写字母是“zw”,两人的名字在联系人列表紧挨在一起,何意知刚才一慌就手滑了,拨通的是钟威的号码还浑然不知。
难怪她刚才像戏精似的苦心孤诣演了半天的戏,对方却完全不搭理她。
这次真是脸都丢没了。
“男朋友打来的?”袁哥点了根烟,慢悠悠抽了口香烟,继续说:“今天晚上和男朋友有约?”
“嗯,今天是平安夜嘛,我们原本准备逛商场来着。”何意知温温婉婉地说:“不过今天能请您从百忙之中抽空赏脸来一起吃顿饭才是大事,逛商场什么时候都可以去,不急的。”
“没事,现在也不早了,既然男朋友还在外面等你,就去找他吧。”袁哥笑得宽宏:“今天这顿吃得很满意,菜品很好,你也是个很优秀的姑娘。总之,明天就来律所正式实习吧。记得,千万别迟到。”
“明天?按流程不是……”何意知睁圆了眼。
“我的律所,当然是我说了算。”袁哥拍拍她的肩:“你对这事上心,我看得出来。既然你有心,我就成全你。”
何意知站起身九十度鞠躬:“谢谢袁哥!太谢谢您了!”
袁哥在沉重的烟灰缸里按灭了烟,浅笑着说:“去和男友约会吧,后天见,小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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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哥,你在看啥呢?”一个杀马特造型的小跟班问:“网上有啥好笑的东西?”
钟威歪了歪唇角:“没好笑的东西,就刚才一姑娘打错电话了。”
“哦。”杀马特小跟班很迷惑,接了个打错的电话而已,暴躁威哥为什么会笑得如此春风和煦……
钟威斜倚在那排废弃的铁栏边,用脚碾着地上细小的碎石子。
传说中的“反差萌”,钟威这次是领教到了。何意知在他面前装成正经姐姐,没想到私下里却这么会撒娇,又甜又糯的,差点没把钟威这一身硬骨头都给酥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