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甲已经打造完毕,已经送到漆匠那里上漆了,腰封还在绣,请的是京城绣仙庄最好的绣娘,只是……为何要让两个身着盔甲的汉子站在银楼门口?”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让身穿盔甲的汉子守门,一则是为了震慑宵小之辈,二则,你听过‘高端大气上档次’吗?”蔺秋本来不想解释,可是想到自己很快要离开京城,这银楼主要还是这管事在管理,还是说明白比较好。
管事一时间被这一长串的词弄晕了。高端?大气?上档次?不过细细品来,这几个词里所带的含义……似乎……
没等管事想明白“似乎”什么,刘嬷嬷快步走了进来,一脸喜色的对蔺秋说:“太子妃,蔺夫人和两位蔺少夫人来了。”
自从蔺秋中毒之后,苏红衣去看过他好几次,孙氏和梅氏却只进宫见过他一次,昨日蔺秋让刘嬷嬷派人请母亲和两位嫂嫂相见的时候,把她二人给喜得一晚上都没睡好,今天更是收拾得整整齐齐,比约定的时间早了许多就拉着自家婆婆出了门,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几个月没见,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事实上,不管是在雁归山田庄还是回宫之后,刘嬷嬷依旧会每天把蔺秋的消息传到蔺府,听到蔺秋做水车、管银楼,虽然有些惊讶,不过在她们心中,蔺秋一向就是聪慧的,只是一直因为身体不好不得不在深宅大院里养病,现在即使做出这许多事来,她们也不觉得有多难以接受,可以说,她们担忧的除了蔺秋的身体再无其他。
母子和叔嫂见面,并没有抱头痛哭或者热泪盈眶的场面,毕竟这不是在家里,只有孙氏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和太子要去北陌县的事,为娘已经知道了。”在宫外见面,即使是自家人也不能太长时间,屋子里除了他们四人只有刘嬷嬷,苏红衣也就长话短说了。“这次去那么远的地方,有什么事情为娘也照应不到,你父亲和两个兄长又要守着大营,不可能事事都顾着,所以你四舅会跟着你们一起去,有事多和你四舅,还有刘嬷嬷他们商量,不要随意的轻信他人。”
蔺秋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就听梅氏在旁边说:“娘,要不要和二姨他们说一声?”
苏红衣沉吟了一下,说:“你二姨他们都是江湖人,尤其是你二姨夫又担了个武林盟主的头衔,如果让他们跟了去,被那些言官知道又是一通麻烦事,还是不要惊动他们了。况且,以你四舅的本事,保护秋儿足够了。”
孙氏曾向苏烨学过阵法,到也清楚一些他的本事,对于他保护蔺秋还是放心的,她现在只担心蔺秋的身体在北疆之地是否能顶得住。她不住的对刘嬷嬷说:“北疆太冷,保暖的衣物,还有那养身的药丸可要记得按时服用,千万不能疏忽大意。”
刘嬷嬷连忙说:“大少奶奶,您就放心吧,奴婢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保护好小公子的。”她一着急,久违的小公子又冒了出来。
孙氏知道她的忠心,也知道她们几个嬷嬷一向把蔺秋当自己孩子一般,不管去到哪里都会把蔺秋照顾得妥妥当当,可就是这样,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只是有些话当着她们又不能说出来,只好扭过头来絮絮叨叨的嘱咐蔺秋天冷了不要随意出门,吃东西要忌冷忌油腻等等等等。
如果让京城里那些钦慕孙氏的才子佳人们知道,她居然会为了这些琐事而象个老妈子一样啰嗦,不知道得伤了多少人的心。
好不容易等几个女人都说完了,蔺秋才让刘嬷嬷捧了三个锦盒出来,那里面分别是三套极首饰,有发簪、项链、手镯、指环,腰饰、香囊挂件,每一件都是蔺秋按照当初游戏里的女性装备绘制出来的,形状和大梁国女子所用的首饰完全不同,可是却又极其精美。
“这都是你画的?”苏红衣看着锦盒里的首饰,惊讶得瞪大了双眼,知道蔺秋画了许多首饰的图样,和亲眼看到那些首饰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如果苏红衣问的是“这是你设计的?”,现阶段还完全不懂得隐瞒的蔺秋肯定不会承认,说不定在逼问之下,会把他路人甲的身份给说出来,可是苏红衣用的是“画”这个字,蔺秋就完全没有压力的点头,没错啊,这的确是他用笔画出来的。
苏红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自己的儿子如此多才,可是以前自己竟然不知道,也从没给过他表现的机会。想到这里,她感到阵阵的愧疚,所以当她听到蔺秋说,让她和两个儿媳妇佩戴这些首饰多参加各种聚会时,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到是孙氏听得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笑来。
、第章
所有的现代人都知道广告在商业中的重要性,即使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也需要口口相传的广告不是?
要让福满银楼生意兴隆,首先就要让那些饰品被京城里的人接受,虽然极其精美、奢华,却与大梁国以往的饰品不同,第一个佩戴的人如果是名门贵妇,不管是接受度还是格调都会不同。
蔺秋穿到这个世界,认识的女人实在少的可怜,除了自己的母亲,两个嫂嫂,就只剩下楚皇后了。虽说大梁国对皇室的衣着并没有太多的限制,可是身为皇后是不可能穿戴装异服的,也包括这些“古怪”的饰物,所以蔺秋就把主意打到了苏红衣和两个嫂嫂身上。
苏红衣的那套首饰以黄金为原料,发簪打造成孔雀开屏的式样,每一条尾羽上贴了蓝色的鸟羽,中间点缀的是红宝石。黄金的底托、蓝色的鸟羽、火红的宝石,整个发簪华贵而又端庄,孔雀口中衔着的一颗红宝石坠子,又增添了一丝妩媚。
项链比一般人所戴的要长了许多,是用一个又一个黄金的小环连接而成,重重叠叠的小环中穿插着许多蓝色和红色的宝石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颜色和发簪很是相衬。
耳环和发簪是一套的,也是以孔雀为主题,只是坠子是三个大小不一的金铃铛,只要头部轻轻一动,就能发出悦耳的铃声。
手镯倒是没那么多花样,同样是黄金打造,只是比一般手镯要宽许多,上面雕刻着百福图。
戒指是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旁边一圈嵌了细碎的蓝宝石,腰饰上也是以这两种宝石为主,黄金雕花为托。
回到家中,苏红衣被两个儿媳撺掇着戴上了一整套的首饰,立刻把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连看到铜镜中自己身影的苏红衣也呆住了。
作为一个爱武装不爱红装的前侠女,苏红衣一向是不注重装饰自己的,除了参加每年的宫廷宴会,那些命妇必须戴的行头,平时最多能在她头上看到一根银簪,还是那种最简单的样式。
猛然间佩戴上如此华美绝伦的饰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泼辣直爽的武林侠女,而是端庄大气,又不失妩媚的将军夫人。
“娘……你好漂亮啊……”好半天,才听到梅氏傻愣愣的说了一句。
孙氏也清醒了过来,一连声的对苏红衣的大丫鬟茗香说:“快,去把娘上月新做的那件青缎掐银线的褂子取来,还有那件过寿时穿的千福袄,再有……那条粉蝶牡丹裙也取出来。”
“哎。”茗香应着去取衣衫。
苏红衣一把拉住孙氏,说:“你这忙忙叨叨的是要做什么啊?”
孙氏笑着说:“娘,您忘了,前两日丰府不是才送了帖子来,邀您今儿下午去参加一个品茶会吗?”
苏红衣听得直撇嘴道:“哦,就那疯婆子的茶会,一大群女人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我才不想去呢。”事实上,那么多年苏红衣就没去过任何一次夫人们办的茶会,只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每次有人办茶会都会给她送一张帖子。
孙氏笑得直摇头,说:“这次可不是为了闲聊,而是为了小叔。”
“为了秋儿?这话是怎么说的?”苏红衣有些纳闷的问。
孙氏笑着说:“娘,可还记得小叔说让我们戴着这些首饰参加各种聚会?就是为了告诉那些夫人们,福满银楼的首饰有多漂亮,好让她们去买呢。”
苏红衣听得一愣,忍不住笑出了声,道:“这混小子,居然是让为娘为他拉客人呢。”
孙氏也跟着笑出了声,说:“这正是小叔的聪明之处,平常人可想不到呢。”
只要是夸奖蔺秋的话,苏红衣最是爱听,哪里还会在意那品茶会有多无聊,笑着轻拍了孙氏几下,说:“罢了,你们也把秋儿送的那些首饰戴上,咱们一起去那什么品茶会。”
“是。”孙氏和梅氏笑着应了,各自回屋换了新衣服,又戴上蔺秋送的首饰。
孙氏生得肤白纤细,一套首饰以水晶为主,用金线绞丝镶嵌成梅花的花式,尤其是那一枝发簪,竟然以乌木雕成梅花树枝,再将粉色的水晶做成梅花嵌上,远看仿佛是簪了一枝新摘下来的腊梅一般,晶莹剔透又不失华美,衬得她恍如寒梅仙子一般。
梅氏的那套首饰更是与众不同,用各色鸟羽拼凑出花和叶的形状,中间以小珍珠为花蕊,四周再用雪白的兽毛做点缀,又有各色细小的宝石珠子做的流苏,绚烂的色彩中带着野性,野性里却又有着几分俏丽。梅氏出生山匪,身形又比较粗壮,京城里那些官宦人家的夫人们说起她,往往带了几分不屑,甚至有人在背后说她象一只大马猴。可是戴上这套首饰,英气依旧,却又多了一些往日没有的灵动和娇俏。
婆媳三个一番盛装打扮,坐了马车向丰家的大宅驶去,一路上苏红衣又是高兴又是伤心,自己的儿子有本事是好事,可是现在这儿子却成了别人家的媳妇……真是恨不得把蔺敛那混蛋捉回来,狠狠的抽他一顿。
丰家是唯一祖宅就在京城的世家,出了南城门有三千多顷的土地都是丰家的,甚至细说起来,连南城门那一块土地都是丰家的。
说是祖宅,其实和一个山庄差不多,从大门进去需要坐马车行一刻钟的时间才能看到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