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梁晗立刻紧张起来,语无伦次地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虽然又矮小又瘦弱,身形单薄风一吹就倒的样子,眼睛也不是太大,鼻子也不够挺,脸又太白没有一点血色……没关系,我不嫌弃你,你再丑,在我眼里也很好看!”
沐凡:……
我:……
艾玛这哥们太会聊天了,果然姓梁的脑子都缺根筋吗?
说完那一段话,梁晗对降到冰点的气氛毫无自觉,只抿着唇直直地看向沐凡,十分郑重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沐凡沉默了一会,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叫战玄。”
我:……
用阿猫阿狗的名字都好为毛要用我的?你这样一坑就坑两个真的好吗?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在哪里?还有姓梁的,不要用这么恶心的语气叫我的名字咱们一点都不熟!
“战玄么?”梁晗将这几个字放在嘴里珍而重之地念了一遍,然后对着沐凡道:“真是个好名字,你果然是外柔内刚、坚毅果敢,谁能和你在一起,一定是他的福气。”
你是怎么从我的名字里推断出沐凡的性格的?你简直了好么!
我的内心简直雷鸣电闪,波涛汹涌。好在沐凡终于记起来还有我这么个“重病号”,坚定地转身上了路,梁晗恋恋不舍地站在城门口,脸上带着点傻笑目送我们远去,嘴里还在喊些什么,不过风声太大,我只能听到“腐~~~~~”。
鉴于姓梁的这傻白甜的传统,我忍不住为自己在摔下去的那一瞬间,在地上做了记号通知暗影的行为点了三十二个赞。果然在这个残酷而无理取闹的世界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啊口胡。
虽然我被这群愚蠢的人类气得肝疼,但沐凡显然是不可能真带我去看大夫的——他不带我去看阎王已经很好了。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跋涉,我们终于来到了沐凡选定的藏身之处。
那是一个茅草房。
那是一个很破的茅草房。
那是一个很破的看上去快要倒了的茅草房。
我惊呆了。原来沐凡这么穷的,看来他家领导也不给发工资,他还这么拼,简直就是模范恐怖分子,感动大庆十大人物之一有木有。
沐凡用条麻绳将我重新绑起来,随后在我嘴里塞了一颗药,又转身将散落四处的干草收集起来,细致地铺在地上,将我放上去,这才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身上的药效似乎已经过去了,身体也已经不再发麻,虽说不能行动自如,但比之前已经要好得多了。我望着沐凡欲言又止。
虽说暗影遍布整个宁安,但要发现那个记号,再找到这里来,少说也要六、七个时辰。这段时间里我也许能套出些什么东西来,比如他们口中那个主子的身份,比如他们到底打算做些什么。但这不是我的强项,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感觉到我的目光,沐凡怔忪片刻,便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唉,跟聪明人讲话就是方便。
沐凡接着道:“你想质问我为什么要骗梁晗吧。”
……那什么,其实我对那种花边新闻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过……“你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字?”
沐凡抬头,看向窗外泛蓝的天空,仿佛透过那血红的朝霞在与什么人对视一般。
“不过是下意识罢了。毕竟我不知道在多少个日日夜夜,怀着恨意咀嚼着你和晋王的名字。”
下意识?虽然听上去很有道理,但用战玄这个名字,难保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其实沐凡的行为从一开始就很是怪,恨我却不想让我死,想对付晋王却背叛了自己的主子把我弄到这里来,我要是不知道来龙去脉,都要以为他暗恋其实暗恋我了好么。
难不成……我忍不住开口道:“你其实不想报仇吧。”
沐凡猝不及防地一愣,随后条件反射般霍然站起,狠狠地扇了我一个巴掌,黑色瞳仁里有怒火在无声地燃烧,然而却无端端地让人觉得他在害怕。他握紧双拳,慢慢地勾起唇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一脚踏上我的肚子,从腿侧拔出一把刀来,眯起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说我不想报仇?我除了报仇什么都不剩下了,我当然要报仇!”
我脸都差点绿了,我一社交障碍刚才为毛要乱说话?我顶着他的暴戾气场,胆战心惊地试图挽回场面:“你当然可以报仇。”
沐凡怒视我:“你在挑衅我,你以为我不敢吗?”
说什么都能拉仇恨值,我乖乖地闭上了嘴。